第846章 塞上曲(上)(2 / 2)

赵无恤为她分析道:“吴国和楚国争夺陈蔡,两个大国相搏,除非内部出了大问题,否则很难出现一边倒的局面。更何况楚王和令尹、司马、叶公都非凡俗之辈,吴王夫差绝不可能速胜,双方来回拉锯,三五年就过去了,夫差想要威胁宋国,威胁你,至少是五年后的事情……”

“但也不能不未雨绸缪。”南子抬起脸,认真地说道。

“等曹国的事情定下后,我可以居中主持,让你连同端木赐、鲁国宰予可以三方会面一次。端木赐提出了一个设想,一个从陶丘连接泗水运河的设想。若能成功,赵氏大军可以从河内一路乘船,直达宋国彭城!将行军花费的时间缩短一半,如此一来,便能保证宋国的安全了。”

但与此同时,也会将宋国的经济和安全置于赵氏的控制下,所以吴国的威胁,反倒是给赵无恤帮了大忙,慌吧,宋国人越慌越好……

南子这才松了口气:“如今一切才刚刚步入正轨,我不能让宋国陷入惧吴的恐慌中。”

“一定的恐慌和畏惧,有时候反倒是好事。”赵无恤微微一笑:“若无内忧,又无外患,宋国人凭什么信奉你,信奉天道,还相信玄王会出世解救他们?”

南子瞪大了眼睛,忽而又转为笑意:“不错,玄王是天道的使者,是玄鸟的后裔,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那,玄王能不能再给我一样东西呢?”

赵无恤拨开她肩上的长发,调笑道:“欲求不满的宋国圣巫,你还想要何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南子火热的身子整个贴了过来,凑到赵无恤耳边,吹气如兰。

“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儿子,一个天降的子嗣!”

……

随着大会的日期越来越近,“曹国太子”这下可就尴尬了,他比他父亲聪明一些,很快就看出鲁、卫都是看个热闹而已,真正决定曹国命运的,还是赵无恤。此外宋国因为是赵氏最强大的盟邦,还参与了瓜分曹国,所以或许南子有一点点话语权。

他曾登门刺探赵无恤的态度,却被一句“此事当由曹人自决”挡了回来。便只能转而逢迎宋国人,只可惜南子连他一面都不肯见,她甚至不见任何人,带着一众巫女信徒闭门,说是要为多灾多难的曹国祈福,实则暗地里她的步辇却几乎每夜都会进出赵无恤的居所……

于是在外交上,曹国太子一筹莫展,只能把目光投向他十分陌生的国内。曹国之内还是有支持复辟的人,一些旧公族、大夫是君主的支持者,但他们的话语权却已被剥夺多年,只知道向曹国太子抱怨”国人议政“制度,却不能动之分毫。

”端木赐无君无父之人,孔丘那一套他都学到狗身上了!他竟在陶丘推行新的制度,除了治民的大夫之家和几位大商贾外,按照家世、财产为依据,在曹国划分了五千六百七十一名已冠并满三十岁的男子出来,作为具有议政资格的公民。这些人或是士,或是城外豪长,或是商贾,或是较富庶的百工、农夫……“

归根结底,这有权参与公民大会的五千余人,依然是曹国的少数人,这项制度对妇女、外国人、广大贫民和奴隶而言,是遥不可及的,唯独子贡这种移居陶丘五年以上的大商贾可以例外。

这时候春耕陆续结束,三月初三这天,曹国万人空巷,无论是大夫、豪长、商贾还是农夫百工,都不约而同地涌到陶丘侈靡之所的圆形竞技场,见证这决定历史的时刻。

圆形的竞技场早已不是赵无恤第一次来时的简陋模样了,砖石结构的它一年到头都会举办赛车、赛马、蹴鞠、角抵等项目,吸金无数。因为可容纳的人较多,有权参加此次公议的众人都能站下,还能有一些空隙。

来到这里,看到山呼海啸,早已习惯了这一幕的曹人后,曹国太子就后悔了,这些来陶丘,他自己纯粹是自讨没趣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整个过程里,一切都牢牢掌握在子贡的口中,他的一番演讲,已经彻底让曹人信之不疑……

“曹叔振六百年之封,岂能就此终结,若我返回曹国,一定好好善待曹人,让友邦安心。”

竞技场中,在曹国太子一番空口无凭的哀求和保证后,沉默良久的子贡起身,向曹人阐述自己的理由。

“古时将天下看成是主,将君主看作是客,凡是君主一世所经营的,都是为了天下人。现在呢?曹国的国君将自己看作主,将曹人看作是客,敲诈剥夺曹国的骨髓,离散曹人的子女,以供奉自己一人的荒淫享乐……”

“故而吾等驱逐了他,这之后曹人都能得到自己的东西,大夫为政,百工兴业,商贾往来,农夫耕耘,女子事桑麻织造,人人都能得到自己的利益。”

回想起那段让人心潮澎湃的经历,曹人们心有同感。

“但是曹伯却跑到晋国,在上卿和友邦面前哭诉,说这样做不对!”

“难道吾等这样做真的不对么?”子贡手里拿着铜皮喇叭,让自己的声音能扩大一些,好让数千人都能听到,一时间,竞技场内的曹人交头接耳。

子贡继续反问道:“难道以昊天上帝之明,却在千千万万的百姓之中,只偏爱君主的一人一氏么?”

他加重了声音:“不!天听自我民听,天视自我民视!”

一时间,整个大会寂静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如泰誓所言:****受,洪惟作威,乃汝世仇!”

子贡重重指着看台上脸色煞白的曹国太子,“我今日也要说,****阳,洪惟作威,乃汝世仇!公孙疆是****,曹伯就是民贼!无论说的如何花言巧语,汝等,永远休想再回来残民!”

他振臂高呼:“曹国非独夫民贼之曹国,乃曹人之曹国!”

“曹国非一人之曹国,乃曹人之曹国!”

如夏天的暴雨一般,陶丘“公民”们手里一人一枚的孔方钱洪流般扔向子贡所在的位置,淹没了最后寥寥无几的海贝:支持共和者投铜钱,支持曹伯或太子归来为君者则投海贝……

虽然计吏还在走过场般的统计数目,好公之于众,但局势已定,曹国君主复辟势力的小小反扑以惨败告终,曹国太子差点晕厥,在侍从搀扶从开始离席。

“如何?”赵无恤坐在客席之首,左边是儿子,右边则是玄衣白袍,一脸肃穆的南子。

“在我看来,只是早已注定结果的一场戏罢了,曹国已是上卿的钱袋,且对子泰言听计从,赵氏自然不会再让曹伯父子回来。”

或许是觉察到隔着赵无恤的赵操在抬眼好奇又惧怕地看着她,南子面纱后莞尔一笑:“虽然不明白上卿为何力挺子贡,但因为上卿的缘故,宋国对此没有异议,也不会干涉曹国内政……”

仿佛在谈论天气般轻描淡写,南子继续笑道:“但若曹国这股无君无父的逆流胆敢越境传播到宋国,在商丘街头也说出同样的话,那我便会毫不犹豫地将其镇压,绑到木架上活活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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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将反对君主制的人送上火刑架?”想起南子那充满威胁的话,赵无恤就感到好笑。

宋国有自己底线,这毋庸置疑,在赵无恤的眼中,南子就是一只领地欲极强的狐狸,她牢牢看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对任何试图越线的人、势力、思想都视为仇寇……

这个女人太缺乏安全感了,狂热的天道教徒和宋人对公室的敬重是支撑她权力的两个支点,缺一不可,更不容许被外来的激进思想腐蚀破坏。所以她才将孔丘驱逐出去,也是怕孔子呆久了,会形成一股与她作对的逆流。

不过子贡在稍后向几个邻国做出了保证:驱逐君主,建立共和行政是曹国的特殊国情决定的,绝不会向外传播,陶丘人今后只对扩大生意,以及铜钱掉落到钱罐里的声音感兴趣。

信也好不信也罢,鲁、卫、宋都只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们三国都是赵氏主导的中原秩序中的一员,鲁宋位列第二阶梯,卫国则还在更低的位置。赵无恤既要求他们睦邻友善,但又不禁止他们的矛盾和竞争,三国相互提防,对于赵氏而言反倒是好事。

“菏水”的开挖计划也在稍后敲定,这次卫国没有参与的必要,赵无恤为中介,曹、鲁、宋举行了一次三边会谈,出于对吴国的恐惧,对自己武力不够自信的宋国很需要赵氏庇护,南子极力支持菏水计划。

鲁国方面虽然觉得菏水可有可无,毕竟它只是在鲁国南鄙擦了个边,对于鲁都曲阜的经济提升着实不高。但此事是赵无恤支持推动的,宰予当然不会自讨没趣,立刻双手赞成。

赵无恤敲定大局后便做了甩手掌柜,将运河的经费和人力分配交给三方自己去争吵解决,先做好充分准备,等在卫渠开挖完成后才正式动工。

在赵无恤的计划中,等到卫渠完成,赵氏的战略重心才会东移到齐、鲁。等菏水完成后,他的目光才会正式放到宋国、泗上、徐地去。

时代所限,他的战略必须以运河、道路为前提的,若不想让赵氏“其兴也勃,其亡也忽”,他就必须耐下心,一步一步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先需待解决的,还是晋国之北的戎狄之邦,翦除他们不但可以扩土地,得人口、牲畜、马匹和各式战争资源,打着征服戎狄的名义凝聚赵氏人心荣誉,还能避免诸侯惊惧不安,让他们过早联合,来一出五国伐赵。

更重要的是……

“代、中山与我同在冀州之地,鸡犬相闻,关隘相邻,这卧榻之侧,岂可许他人鼾睡!?”

……

若说谁能在赵上卿身边酣睡,那么除了他的妻妾夫人外,就是儿女了。

五月初的邺城,蝉鸣响彻街巷。清凉的屋子里,只有八个月大的赵恒粉雕玉琢,躺在摇篮里呼呼大睡,全然不知刚刚从陶丘归来的父亲正站在边上凝视自己。

“月余未见,又大了几分……”一支大手刮了刮他的鼻子,对于自己的嫡长子,赵无恤表现出了极大的喜爱,此子比他的兄长赵操好动,眼睛里也透着几分机灵,就是不知道长大以后会怎样。

只可惜,就是身体不大好,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多病多灾……

“刚刚结束一场小儿感冒,所幸有惊无险,只望他满岁前能平平安安……”

乐灵子已不单是赵氏的正室夫人,还是一儿一女的母亲。她散发母性光辉的面上带着忧虑,从做完月子能下床起,她便从傅姆手中接过抚育儿子的任务。这孩子刚出生不久就遇到肺炎,之后每隔两个月就会有一场小病,为此赵氏全族和家臣都忧心忡忡,赵无恤甚至亲自去赵氏家庙祈求先祖保佑。

好在赵无恤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妻子,赵恒几次在危险的边缘,都被乐灵子拉了回来。她没有关心则乱,依然冷静地下针,让赵无恤得以避免经历这时代几乎人人都经历过的丧子之痛:他虽然是后世人,但对于医术的认知仅仅局限于科普,儿子生病,他也同样抓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柔地用额头试了试儿子的体温,又给他整了整薄被后,乐灵子转身,面色严肃,对着赵无恤下拜行礼。

无恤连忙搀住了她:“灵子,这是做什么?”

她垂首说道:“恒儿虽然无碍,但每每看到他,妾便联想到邺城之中的绛都移民,曾有丧子之疼者,十有八九!晋、鲁、宋列国,更不知凡几……”

赵无恤沉重地点了点头,没错,受医疗卫生条件所限,古代的儿童早夭比例是惊人的,赵无恤知道后世出土的秦简《日书》里,对初生子女健康前景的关心和祈求占了很大篇幅,“生子,子死”“以生子,子死,不产”,类似的记述遍布全书。

“生子不举”,是相当普遍的社会现象,十多年来,赵无恤所见甚多,不单是百姓氓隶,连条件较好的天子、诸侯、卿大夫家中,也不乏子女早夭。多妻和多子,何尝不是对这种现象恐惧而导致的无奈保险?赵无恤只有两个儿子,以后会有几个,亦或是没有也说不准,所以他才在嫡长子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加大对庶长子的培养重视,都是为了以防万一啊……

这种残酷的自然选择,直到工业革命后,人类才能突破它!

但没有人能眼睁睁地看着家族和邦国的未来接二连三地死去,留下小小坟冢却无动于衷!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乐灵子有这样的胸襟,赵无恤是欣慰的,这才是君主夫人该有的样子。

他将乐灵子扶起来,温柔地说道:“你有何想法,但说无妨!”

……

“夫子虽然已经在医馆里设置了小儿医,与带下医、耳目痹医,以及口齿、体疗、疮肿等并列,但仍嫌不够。就比如说这邺城,虽然遍地医馆,也有几十名灵鹊坐镇,但碰上小儿病症,若无几年从医经验,依旧难以下手,因为孩童不比大人,可以随便下针吃药,一不小心就会留下后遗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经过两次怀胎十月,有了一双儿女后,乐灵子对医术的理解和心境已经大有不同。

“你想加大对小儿医的培养?”

“不单是小儿医,还得从源头做起,我已经让宫女去查过,妇人难产,亦或是条件太差,产房太肮脏导致细蛊感染,也是生儿女不举的重要原因。”

“你有何打算,继续说下去。”只要自己的夫人妻妾们不干政,想做一点事情赵无恤是会鼓励的,沉默寡言,僻居深宫的生育机器?夫人们的影响和用处当不止于此。

乐灵子轻咳一声后,将整理好的思路向丈夫全盘托出。

“其一,当重视带下医妇科医,比如在接生方面,必须推广一些行之有效的办法,规避陋习。妾在两次生产后也有了经验,写下了一篇万余字的《生产要旨》,养胎,临产,产时,产后四部分,可以作为带下医学习的依据。还有夫让人发明的助产钳,也应该推而广之!”

乐灵子小心地观察赵无恤的表情,毕竟以她的生产经历为原材料写出来的接生之法,赵上卿会不会暴跳如雷,将其视为耻辱秘密,勒令不得外传。

不过赵无恤却没有任何动怒的迹象,只是认真地听着。

乐灵子松了口气,继续说了下去。

这时代接生的最大缺陷在于对消毒缺乏必要的认识和基本手段,常会引起产妇的产褥热等疾病。特别是遇到难产,没有相应的技术,有的因袭旧法生硬拉扯,甚至用称钩子钩,有的求神弄鬼借助巫术,造成产妇和婴儿的大量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起自己差点难产的经历,乐灵子心有余悸,好在女婢傅姆都听她指挥,乐灵子就是这么一边大声痛呼用力,一边低头观察好指点她们。

产房外的赵无恤在心急如焚之余,也早已凭借后世记忆,让人做出了木制的产钳来备用。此物有两个扁平的叶片,稍稍弯曲,与胎儿的头形相吻合,它能轻柔而牢固地牵引头部,一旦胎儿的头部露出后,身体的其他部分就很容易顺势产出,赵恒就是这样生出来的,感谢昊天,母子平安。

“其二,由于医者中男多女少,故而带下医实际上很少参与接生和照顾产妇、婴儿,多半是产妇家人和请来的巫师、产婆代劳。她们编造出了很多生育禁忌,有的禁止在家中生孩子,临产妇人被要求搬到家外树下,或搬到灶间、牲畜棚;有的地方禁止在床上生产,产妇要移到地上,铺垫的只是些稻草、灶灰、黄土……”

如今恶劣的环境下,母子双亡的比例焉能不低?说着说着,乐灵子已经咬牙切齿起来,不单是懂得扁鹊的医术,在赵无恤”细蛊“致病说影响下,她对这万病的由来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奈何,认识到这一点的人仅仅少数。

赵无恤也想到了,哪怕是到了20世纪中叶,在藏区,依然存在对产妇的偏见,认为她们不洁,逼迫她们去帐篷外的雪域高原上自己解决,如同牦牛产仔一般自生自灭……为此母子双亡的不在少数,某个民族人口基数稀少,这种陋习偏见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想要改变这个愚昧的时代,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区区十年哪够?只靠他赵无恤一个人,哪能够?

所以需要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包括身边受他影响最深的家人和亲信。

乐灵子抬起了眼睛,作为一个母亲,赵无恤在她身上看到了不同以往的美丽。

“所以妾的想法是,应该在灵鹊中培养一批精通带下和小儿科的女医出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说得对,女医,很有必要设置。”

对妻子的请求,赵无恤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乐灵子打算资助灵鹊中为数不多的几名女医广受女徒弟,以扩大女医的人数,再让她们手持助产钳和《生产要旨》,深入邺城的各个里闾街巷,推广正确的生产知识,也承担替妇人接生的职责,以此减少不必要的难产和死亡。

至于更广阔的县邑乡里,赤脚医生们下乡推广正确生产姿势,估计得到十多年以后了。

不单如此,在赵氏之宫里,乐灵子也会收一些出身清白的士人庶女等为弟子,教授她们医术,好作为赵氏权贵家中夫人、女子的专门医生,对于各家族没什么地位的庶女而言,这是不错的出路。

赵无恤又看了一眼向自己吐露这项长远规划的乐灵子,在乐氏女医遍布邺城实权大夫的府邸后,她的影响力,会不会也随之剧增呢?

如此慈悲的夫人,关心自己性命病痛,家人生死的夫人,无论是黎庶,还是大夫士人,都会由衷钦佩感激吧,她和儿子的地位,也能因此牢不可破。

不过正室夫人的地位牢固,对赵无恤而言也是件好事,可以避免他在烦恼军政时,还被宫闱内斗所烦扰。

“你的想法很好,至于需要的钱帛……”

赵无恤突然想到,让计然做赵氏的“计相”后,这位铁面无私的经济学家将内府外府分得很清楚。内府的收入来自于山海地泽的财富,以及手工业制造,用于临漳学宫、宫室、宴飨、家庙祭祀等之处。外府则是关税和各类税赋,用于军事、拓荒、官员俸禄等支出。

计然一早就和赵无恤说好了,赵氏已经形同一国,内外必须分明,所以外府一枚铜钱都休想往内府流……

资助灵鹊,培养女医是以赵氏名义做的,按理说应该由赵氏内府出钱。可内府钱帛很大一部分都投进了以赵无恤为名义”大祭酒“的临漳学宫中,又因为要对代国作战,剩下的钱帛粮秣他好多都拿去支持猗顿的塞外之行去了。

对了,还有徐承在琅琊置办的舟师,计然是不同意挪用外府积蓄去支持很可能会打水漂的海船的,毕竟时代所限,他的目光依然停留在陆地上,看不到海洋潜藏的未来和战略机遇。所以赵无恤在无法说服外府筹款的情况下,只能将本来该归内府的琅琊盐收入划给舟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想到后世挪用海军经费给自己修园子的太后老佛爷,赵无恤觉得自己简直是大公无私啊!

说来好笑,他控制的领地和人口超过了齐国,自己却天天掰着指头过日子,赵无恤算是明白后世的汉灵帝、万历帝为何要拼命给自己的小金库弄钱了。

总之去年做的事情太多太多,资金周转有些紧张,赵无恤得好好想一想,才能想到自己该从哪里弄钱帛来支持灵子。身为丈夫,千万不能在女人面前犯难,反正他受死骆驼比马大,别处挤一挤,大不了抄个腐败大夫的家,或者从卫国那里敲诈点,总是能匀出一点来。

“妾愿意献出部分钱帛。”

就在这时,一袭红衣的季嬴在女婢簇拥下,从外面走了进来。

……

季嬴没有因为自己是“长姊”,如今还是赵无恤最偏爱的夫人而托大,她朝赵氏夫人行礼,随后解释道:“父亲偏爱我,去世前曾将温县和晋阳附近的苑囿划到我的名下,说是作为我的私产和嫁妆。我在里面养了许多鹿,让樵夫猎户帮忙照看,生了小鹿归他们所有。如今已至数百头之多,每年光售卖鹿茸,便能有不少钱帛。这些闲钱也没什么用处,正好能用于增加女医的人数,在邺城发展小儿医、带下医。”

乐灵子则笑道:“岂敢让阿姊破费?”

内府已经快入不敷出了,季嬴是听赵无恤抱怨过的,此时正好出来为他排忧解难。她说道:“夫人能为赵氏分忧,减少餐饭的花费,衣不坠地,不施文绣,还想出这妙法减少民众死亡,我没有这份本领和见识,却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啊,心中难安。”

说罢她笑着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道:“何况,妾这几日正在看夫人写的《生产要旨》,说到临盆时应该睡、忍痛、慢临盆六字诀,尽可能不服药或少服药,真是受益良多。明年开春可能就要临盆了,故而让带下医医术精湛些,府邸里的女医多一些,对妾而言也有好处。”

话说到这份上,乐灵子没有再拒绝的理由,道谢后她走近季嬴,还将耳朵放在她腹上细听,询问近况,又为她诊脉,赵无恤的两位夫人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

但赵无恤还是能感到一丝修罗场般的暗斗,不过暗斗不要紧,两人都是聪明人,别明争就好。齐人之福不好享啊,身边的女子,也就孔姣、伯芈比较低调本分,其他都不是省油的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正好在乐灵子的点醒下,赵无恤也能将多年前做过的一项政策,在邺城重新推广开来。他有把握,这项举措将以官府名义来做,肯定能名正言顺地命令计然动用外府资金。

……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五月下旬,第一批女医弟子开始进入医馆和赵氏府邸学习,同时,随着赵氏对带下医、小儿医的扶持推广,一条新法令也开始在邺城各里闾大门上张贴。

这道法令先由赵上卿口述,笔吏起草,盖印后发给理官邓析确认其具有律法效应,又得到了邺城令,同时也是外府计吏辛文子的认可执行,发放给下吏,这才得以公诸于众。

邺令安排了识字者在各张贴点大声将内容念出来:“上卿令壮者无取老妇,令老者无取壮妻;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丈夫二十不取,其父母有罪……”

将原本的道德问题,提升到法律的程度,旁观者们不由紧张起来。

赵氏对律法的重视超过了晋国、郑国,一身黑衣、戴獬豸冠的理官是邺人最畏惧的存在,任何作奸犯科都逃不出他们的眼睛。肃穆的法庭让人望而生畏,赵氏的祖先不愧是皋陶啊,以律法代替礼乐道德,也可以说成是效仿先祖之道,让反对者无话可说……

更何况赵氏的律法,可是有齐国公子阳生血淋淋的尸体为垫脚石的,谁敢无视?

所以一时间,才搬到邺城一年到数月不等的众人便开始相互问询,为超过规定婚配年龄的儿女、兄弟姐妹相亲了,不知有多少因缘在里闾门前定下来……他们入邺城时都编户过,还登记了记录年龄外貌的“大索貌阅”,如今想谎报也来不及了。

不过接下来,也有些条令是好事而非麻烦事。

“各里闾将要分娩的人要报告里长,官府派带下医探望,教授生产之法,以免生子不举。生下男孩,官府奖励两石粮,一扇肉;生下女孩,官府奖励两石粮,一扇肉;生三胞胎、双胞胎,官府给配备一名乳母。孤儿、寡妇、贫苦和重病之人,其子女官府设慈幼坊养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是让民众牟利的善政啊!谁家都会有生养的时候,多子多孙是所有人期盼的。赵氏表现出对孩子的重视,本意是为了增加领地人口,却也正中所有人下怀,无论他们来自何方,是何地位职业,都是受益者。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开始为上卿欢呼祝寿了。

在这一声声颂扬中,来自不同地方的人也由此产生了一丝“邺人”的骄傲认同感。

因为法令末尾明确写着:“以上种种,仅对邺城籍贯者有效!”

赵无恤认为出了邺城,这项法令很难迅速落实到地方上,索性让邺城移民们有种“上卿脚下”的帝都意识吧……

记性好的人,都知道这是赵上卿十多年前在小邑成乡为了政绩推行过的旧政策,对应邺城的急需人口,倒是恰到好处。

但赵无恤没想到的是,数年后,饱受耻辱的越王勾践回到会稽,对着昆父兄弟,臣民百姓痛哭流涕后,几乎原模原样地复制了这份法令,使之在越国推行。

虚心的越王虽然觉得这项法令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终究还是自己在向赵氏“学习”。

直到死,他都是如此认为的……

不知不觉夏去秋来,赵氏的各处领地一片忙碌景象,黄灿灿的粟米被收割,归仓,再由辎车、骡马分批运往最需要它们的地方:晋阳、霍人、句注塞。

足食则足兵,一场蓄谋已久的战争也在夏屋山之北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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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千五百名兵卒,一千五百骑兵,五百霍人县戍卒,这就是今年秋天时,远征军的全部战力。

哪怕赵无恤前后两次迁徙移民过来屯田,为这场仗积攒了两年的粮食,霍人县最多也只能供应这么多人,若再多,大军还未开拔,就得先闹饥荒。

所以事先他就和计然商量好了,这场仗对于代国而言,是一次灭国的存亡之战,对于赵氏而言,却仅仅由太原一郡出兵的区域性战争,成功便好,不成功也不至于让整个赵氏伤筋动骨。

这也是先谋代国,而不是中山的原因,对小而强悍的中山,必须让东阳、太原、邯郸数万大军一起发力才有机会攻灭。

这次赵无恤甚至都没让统兵经验老道的邮无正为帅,而是点了穆夏为将。

穆夏最初诚惶诚恐,为自己找各种理由请辞。

“臣出身低微,仅仅是个牧童,比臣身份高贵的数不胜数。”

赵无恤却不以为然:“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傅说举于版筑之中,胶鬲举于鱼盐之市,百里奚举于牛口之下,他们的起步和你差不多,都成就了功业。我亲自将你从马厩里挑选出来,赐你为穆氏,我的眼光可比娘胎里带出来的血统可靠多了。在过去十余年间,你也无数次证明了自己。”

在孟诸之战里,他所在的左翼发动压垮郑军的攻势;在汶水之战里,是他挡住了齐人浩浩荡荡的战车冲击;在长平之战里,是他阻止了知瑶的突围逃窜。

穆夏,这面武卒里最坚硬的盾,赵无恤要试着让他同冉求一样,学会独当一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臣只怕不能服众……”

“你功勋卓著,是我亲自提拔的中大夫,持玄鸟旗以伐戎狄,谁敢不服?真有人胆敢违背你下达的军令,自有军法和士师将其绳之以法!”

话说到这份上,穆夏无法推辞,只能赴任北征主将,从开春到八月中秋,他已经在晋阳、霍人呆了大半年。

也是在这里,他深刻感受到了为将的不易。

……

这两年是难得的和平时光,但国无外斗,必有内忧,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这是难以避免的,在晋国赵军中,两股“派系”也开始逐渐形成……

以穆夏、虞喜、田贲、漆万等人为代表的是军功武人集团,他们出身低微,早年或为圉牧,或为百工轻侠泥腿子,伴随着赵无恤的发家,渐渐在武卒里身居高位。

另一派,则是以邮无正、赵伊为首的亲贵旧部,多半是赵氏的远支和家臣,他们家传悠久,全族效忠赵氏有百年以上。在赵鞅时代,这些人是晋国赵氏的中流砥柱,可到了赵无恤执掌大权,打赢战争之后,他们却发现自己********了……

军功武人和新家臣挤占了他们的位置,而在赵氏内部,这种权力再分配的格局,在各地还有所不同。

太行以东的河内、河北是赵无恤将范、中行、邯郸的大厦扳倒重建的,因为政权更迭,起用新人降将较多,又有赵无恤亲自主持,基本上做到了“令吏必起于里闾,猛将必发于行伍”,唯才是用,不看出身。

而刚建立的太原郡则有不同,董安于老成谋国,看重旧谊,十二个县里,县令、司马多半没有更换,都是原先的大夫、邑宰。这些人的宗族在赵氏中资格老,关系盘根错节,和太行以东的形势迥异。

在战后赏功策勋时,赵无恤将从鲁国带回来的武卒将吏尽数提拔,这些人为他出生入死,屡立战功,相较于旧家臣邑宰,他更信得过他们,封赏也有所倾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晋阳老早就有人抱怨:“上卿用人,如积薪耳,后来者居上……”

如今他们发现,自己不但封赏不如人家,竟然要反过来受其节制!年仅三旬的穆夏被调到太原主持北伐事宜时,赵氏老臣们看着这个质朴谦逊的“牧牛儿”,一时间难以接受。

好在同样功勋卓著的邮无正在邺城做赵氏司马,他也有自知之明,对军功武人没有歧视,更不喜欢搀和这些派系之争。而赵伊也被派到大河以西防范齐国,所以感觉自己受了委屈的太原旧部只能向邮无正的儿子邮成靠拢。

邮成在战争期间留在晋阳,多次击退敌军进攻。他年轻气盛,心高气傲,对“牧牛儿”穆夏的差遣很是不屑,许多事情都是明遵暗违。

一起来的田贲气得直咬牙,叫嚣着要去和邮成分个胜负,楚人石乞则阴损地建议穆夏,不如仿照司马穰苴杀齐侯亲信庄贾以振威望的故事,故意设下一场点卯,找个理由让军法官将邮成斩了!

……

“杀一人而三军震者,杀之!此人一去,定能威服太原!”

“不妥,他毕竟是邮子良司马的儿子,何况之后半年里训练兵卒、调遣辎重,还得多多仰仗太原各县,不能将他们全部得罪了。说得不好听,还认为吾等仗着功勋,对赵氏旧臣刻薄呢,闹到上卿那里也不好看。”

穆夏是个注重大局的人,知道上卿派他来,除了主持伐代外,也有向自成体系的太原郡军方钉入几根锲子的打算。

他亲自去拜见邮成,提议让他带来的武卒和太原郡县兵卒举行一场军演,相互间较量比试一二。

邮成心高气傲,一向看不起穆夏等人低微的出身,对所谓“百战百胜”的赵武卒也不以为然,也没多想就欣然允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比试当日,从旁边五县聚集的三千太原郡兵到达约定好的地点,却发现对面只有一千武卒老兵。

“这是何意!?”

邮成不由勃然大怒!他认为这是侮辱,要知道,穆夏可是带了整整一师之众过来的。

“难不成汝等以为,光凭借眼前这点人,就能将吾等击败?”

穆夏扶着剑笑了:“上卿对武卒的要求,一向是能以少打多,以一敌三。”

这话太过嚣张,从一贯敦厚的穆夏嘴里说出来更加气人。邮成受不住激,非要让对面的武卒折戟,然而这场以木矛和却掉箭头的箭矢比试的结果,却让太原人瞠目结舌。

邮成率领的一方完败!这些一向骄傲的晋阳悍卒被五百武卒结成的密集方阵冲得稀里哗啦……

邮成等人这下不服也不行了,按照约定,他们只能唯穆夏马首是瞻,配合他挑选各县兵卒,进行训练和调遣。

这次灭代之役,因为补给线的限制,兵贵在精而不在多,从春到秋,穆夏从太原各县挑选练出了兵卒五千,加上武卒,一共七千五百人,加上霍人驻军,以及在吕梁山东麓训练的骑兵,不超过一万。

这是一支临时捏合到一起的部队,但是部队中老兵的比例却出奇地高,无论是百战战场的武卒,还是太原各县服役数次到数十次不等的赵氏征召兵,都是不折不扣的久经沙场强兵。

不过这支联军的协同程度不高,毕竟是混合编伍,太原人和武卒里的宋人、鲁人甚至很难交流。要在实战中正常发挥战力,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好在武卒老兵们已经有过多次协同作战的经验,他们更需要适应的,反倒是太原比宋、鲁更加寒冷的天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穆夏按照武卒章程训练太原郡兵,除了强调秩序外,首要任务是让士卒们能够长途行军。

“从晋阳到句注塞,三百五十里,出句注塞到代城,也是三百五十里,吾等的敌人,在七百里之外!”

这无疑是一场远征,去的还不是人烟稠密的中原,而是边塞之外的荒凉绝域。所以必须做好充足准备,军中一向只佩服强者,有武卒以一敌三的威吓在,很多措施就能顺利推行下去,比如打背包和绑腿。

背包的主体是一条秋冬盖的羊毛毡子,里面用绳子缚着一套换洗衣裳,以及急行军时分发的干粮,加上甲衣、武器,士兵负重合达三十斤以上。若是一路都是手提肩扛,不要说作战,就连长矛都未必能够握得住。只有把这些打成背包背在背上,士兵才可能携带着生存必需品进行长途行军。

但要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东西用麻布整齐地包裹起来背上,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太原郡兵们光练这一项,就花了两个月时间才合格,武卒则在旁指点和笑话,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刚刚被招募入伍时悲惨的一幕……

扎绑腿也是如此,初见武卒清一色的葛鞋,在小腿肚子上满满扎了一层麻布绑腿,太原郡兵们好奇却也有些抵触,把这些玩意缠上去,走路岂不是更不方便?

武卒老兵们则神秘兮兮地对他们说:“这是上卿让吾等穿的,武卒能成为天下强军,靠的就是这个东西!”

在春秋时代,绑腿无疑是步卒的一件利器,以山地行军为主的远程奔袭中,它实在是太有用了。不但能够免于使小腿受虫豸叮咬,还能避免山间的一些荆棘灌木划伤士兵的小腿,而且长期扎着绑腿走路,可以有效避免因血脉下积而引起的小腿胀痛。

这是扁鹊加以研究后得出的医学结论,老头赞叹之余,也不由佩服赵无恤的远见卓识……

当然,刚开始时确实很不舒服,太原郡兵们打上后,时时刻刻都觉得腿肚子在发涨,走路不但没有变快反而慢了,又适应了一个月才算缓过来。

但他们的训练是有成效的,到太原完成秋收后,赵无恤来了,他巡视了这支渐渐凝聚为一个整体的军队,感到十分满意,还让邮成出来,上下打量一番后褒奖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良司马有一个好儿子啊。”

虽然和赵无恤年龄相仿,但邮成还是激动得满面通红,下拜顿首,自言愿意为赵氏效死。之前那点对穆夏的不满,和对武卒的不以为然,都随着赵无恤的勉励不翼而飞。八月中,驻扎晋阳的大军向北开拔,他们将去往霍人,与那里的戍卒汇合,准备出征……

……

九月初一这一天,秋风渐起,霍人县外,凝视着眼前的数千儿郎,赵无恤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古来征战几人还”这句话……

他使劲摇了摇头,驱走这份软弱,扯开嗓子对城下的将士大声说道:

“三年前,代人在知氏邀请下入寇太原,焚烧城邑,掠夺人口,受破家之苦者,十之七八……”

不单是太原郡兵,旁听的霍人百姓也面露愤恨之色,这是赵无恤打这场战争的重要理由,代戎的恶行在所有太原各县民众身上心里划下了巨大的伤疤,至今没有愈合。他需要通过代人的尸体,彻底赢得太原郡百姓的心。

“子民悯难,吾身为主君心如刀割,此仇绝不敢忘,如今赵氏家富民强,将以怨抱怨,以戈矛还以颜色!”

他目光转向站得整整齐齐的军队:“赵氏将进行一次跨越绝域的行军,一次震撼世人的远征,百年之后,汝等的事迹将和周穆王西涉流沙,齐桓公北伐山戎、斩孤竹的传奇一同传唱千古。”

“汝等将翻过白雪皑皑的夏屋山,汝等将跨过湍急宽阔的桑干河,救回沦为奴役的中国之人,踏平代戎的田地,宰杀他们的牛羊,夺尽其所有财产,抱着他们的妻女,让其死前流泪痛哭,后悔入塞侵犯。从此以后,戎狄不敢南下牧马,士不敢弯弓抱怨……”

所有兵卒先是憋足了劲,又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汝等此行的目标,就是代城!”

“替我攻陷它,毁掉宫室集市,刨开代君的陵墓,纵马踏平代人的文化,在此之上,建立由中国之人居住统治的城池,将汝等的功勋永远记述在庙宇中!”

“吾就是汝等的粮道,汝等的生命线,饿者将得到补给,伤者会撤回后方,放心地向北而去!”赵无恤扬起右臂,直直伸向北方。

“向北!”穆夏锤着自己的胸膛,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主君的信任,决不能挥霍。

“向北!”邮成目光炯炯,举起手中的剑,挥向空中,高喊道。既然上卿看重军功,军中将吏非军功不得升迁,那就在这次远征中证明自己吧,让上卿看看,自己比起于卒伍却身居高位的牧牛儿,牧马童们要强得多!

“向北!”县司马胥渠大声呼喊,他也将作为向导,带着五百本地士卒出征,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向北!”近万名背着背包,打着绑腿的士卒也振臂高呼,太原郡兵是为了报仇,武卒则是为了获得功勋,得到更多的田宅奴隶。更何况,军法官在中原着重强调的军纪,出塞之后将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可以为所欲为。

誓师的声音响彻霍人县,震得书写安民告示的县令手里的笔都掉落在地,震得城中信鸽也似是被这山呼海啸一样的喊声惊醒,扑簌簌扇动翅膀,飞离了栖息的屋檐鸽屋,腾空而去……

它们将飞去通知邺城、晋阳,战争开始了!

它们也会飞往吕梁山东麓的骑邑,向虞喜传达赵无恤的指令:出征!不灭代国终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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