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2 / 2)

他抚平水镜,敛去了关于那两人的生活画面。

情海深千仞,一苇可渡否?

他只给了他「情」这个名字,另一个他却原来是曾载他渡河的那一枚小小苇叶。

虽然小而不起眼,却是他在浩然天地间曾经唯一的依靠与伙伴。

原来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输了。

百年的时光,不过是场梦而已。

他忘了,他也无需再记得了。

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这一次的梦中怕是再看不到那双清澈的红色眼睛了……

也无妨。

《完》

第九章番外·擦肩

数千年前,他自宝舍山往昆仑山赴西王母寿宴,途经落霞江,于那滔滔江水之中偶然一瞥,见着了日后的唐情。

彼时,他不过是一只初开了灵窍的小小螳螂,虽已度过了几十年岁月,偏离了一般畜牲之途,却也并无什么能耐本事。不知怎么回事,落在那滔滔江水之中,只靠攀附在一片小小苇叶之上载浮载沉。眼看湍急的涡流便要将之吞没,他因一时不忍,便出手将之打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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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为自己所救,却并不知感恩戴德,反而警惕心极重,自那小小苇叶之上支起上身来,挥舞着两把镰刀,示威一般对住自己。

世间螳螂多是青碧之色,随年岁渐长,色褪而作灰褐,死气沉沉,他已活了几十载,却依旧一身碧澈,独独触须是珊瑚一样的红色,加之一对宝石般明亮的红色复眼,虽张牙舞爪,却无端端看着叫人心喜。

须知他自诞生,便执掌天地刑法,向以公平面目示人,仙界皆谓他虽外表风流,却薄情寡xi_ng,对外物从不轻易示喜悲,也不知怎么当时就觉得这螳螂甚是可爱,不由多看几眼。那半途遇着的灵宇仙君却在旁敲打着折扇,讨人厌地笑他:「上君既是喜欢,何不带回府里于你做个洒扫的仆从。」

他历来最厌恶此人嬉皮笑脸,因被之看穿心事,更是愠怒,便将那螳螂连同苇叶一起弃在岸边,踏云而去。

王母寿宴连开三日,他却心神不定,无端端总想起落霞江旁那一只小小螳螂,不知自己走后,他又如何。酒不香,糕不甜,席未过半,便推脱府内有事,匆匆离去。一路腾云驾雾,又至落霞江边。

须知山中一日,世上千年。落霞江还是那条江,岸边景物却早已变样。昔日树丛早已被村舍替代,炊烟袅袅,犬吠人闹。他落下云头,一路去寻那小小螳螂,却都未见,心中正自唏嘘,却忽见一小童,三、四岁光景,独个坐在岸边,盘腿修行。

他只一眼便已知那是昔日江中螳螂,也不知是否有人点化,竟然短短百年,便已修成人形。他在旁看他吐纳吸取天地灵气,粉团团的身子只围个小小肚兜,着实可爱,再观之颈上,乃用红绳穿了个小布包,不知装填了什么东西,做了护身符戴着。

他法力高强,对方自然察觉不得,过了盏茶功夫,吐纳完毕方才发现他立在身边。那小娃娃虽是吃了一惊,却倒似不害怕,立起身来,看他一眼,转身离去。他远远望着那双微微打颤的小腿,想到他一个稚童大敌当前却兀自装出沉着冷静的样子,竟忍不住笑出声来。

堂堂平法上君便自那日起在落霞江边住了下来,每日除了批阅公文,便是看那螳螂妖修行打坐。那小妖初时见他在江边,吓得有几日不敢来,终究耐不住落霞江畔灵气丰沛,又见他似乎没有害自己的打算,渐渐便大着胆自顾自远远坐了修炼。

一位上君一只妖,如此相安无事,竟也过了几十年。

一日他办完公事回来,见那小妖独个坐在江边,不在修行,反似闷闷不乐。他看了一阵,觉得奇怪,忍不住便走近前去。那小妖发现他来了,倒也不逃跑,两人都不说话——其实,他也不知这小妖是否会说话,过了几个时辰,明月高挂,他忽听得一个清脆的童声问他:「我是谁?」

「咦?」

「是谁?」小孩转过头来,脸上是一对大大的红色眼睛,「每个人都有父母,我为什么没有呢?每个人都有名字,我为什么没有呢?我是谁,你知道吗?」

他忍不住大笑起来,原来不觉间,这小妖借了他的仙气竟是开了智窍。

「你笑什么!」他问,小脸上满是不高兴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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