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更何况沈老夫人还会在明年病逝。

有这些事存在心底,蓁蓁对这场寿宴自然无甚兴致。加之席上女眷来路各异,有不少人对她心存好奇,明里暗里地打量揣测,各色目光终究让人腻烦。

宴席过半,厅中觥筹交错,不远处戏台热闹。

蓁蓁原就没打算融入命妇贵女之中,且这些人都有势可依,府邸事务繁杂,不可能给她勾覆生意,愈发兴致寥寥。

便在尝过美食后起身去更衣。

离开宴席,周遭霎时清净了许多,她不好太早告辞,又懒得去听阿谀奉承的热闹,遂以酒后稍困为由,想寻个地方歇上片刻。

那仆妇是沈夫人身边办事的,对宴席上的往来之事极为熟稔。想必事先已有筹划,听蓁蓁困了,便即含笑道:“西边有几处院子,已经洒扫出来了,可供女客小憩。娘子若不嫌弃,奴婢便带您去那里歇歇吧?”

蓁蓁欣然随她过去。

沈家人丁兴旺,府邸原就颇为宽敞,待府中权势蒸蒸日上后,购置了比邻的几处宅邸,打通墙桓修筑起来,愈发豪阔。

今日宴席便在东边新拓的楼阁里,既有开阔地势,又远离沈家主母们的屋舍,两相便宜。

给客人歇的小院却在西边,大抵是为闹中取静,更妥帖地招待女客。

蓁蓁瞧着,倒像是地处旧宅边缘,花木都有了年头。

倒也幽静宜眠。

遂谢过仆妇引路之辛苦,带清溪和阎嬷嬷进了屋里,喝了盏茶,靠在榻上歪着。

渐渐有困意袭来。

蓁蓁虽知这般场合没人敢闹事,也没人敢轻易碰她这位提察司统领的“枕边人”,到底不敢深睡过去,只闭目养神,朦胧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忽觉脸颊被人捏了捏。

她困意微消,赶紧睁开眼睛。

便见谢长离躬身站在榻前,那身赴宴时的华贵锦衣已然换去,只穿着不起眼的布衣,眉目离她不过二尺之遥。

蓁蓁懵了一瞬,才道:“主君?”

“就这么困,跑到别家来睡?”谢长离淡声,随手把玩榻边的锦绣帘帐。

蓁蓁赧然轻笑,见阎嬷嬷和清溪仍面不更色地守在门边,想必已被谢长离安抚过了。也不知他怎么进来的,神不知鬼不觉。

她站起身,目光落在那身布衣。

谢长离遂低声道:“趁热闹查点东西。待会应会有人请你离开,自管走就是,不必管我。”说罢,顺势坐在她睡过的榻上,那手指有意无意地拂过床褥,神情里辨不出悲喜。

见蓁蓁目露疑惑,他又拍拍她的手臂,“不必惊慌,晚上回去再说。”

少顷,外头便传来错落的脚步声,像是家仆在追人,却也没谁敢

来打扰她,只在附近低声搜寻。

待这动静消失,外头便有人扣门。

谢长离已经绕到帘帐后面去了,阎嬷嬷从里头开了门,便见方才那仆妇笑吟吟站在门口道:“想着娘子也该歇好了,奴婢斗胆问一句,娘子可要回席上去?外头排了新戏,正热闹着呢。”

说话间进了屋,目光往四处瞟。

蓁蓁猜得到她的意图,便只笑道:“已歇好了,有劳主家安排,回头替我谢过老夫人。”说着,稍理衣裙,带着阎嬷嬷和清溪抬步出屋。

那仆妇照旧引路,送她回席上。

待几人走远,立时就有两名家仆进了屋里,对着床榻桌椅一顿翻找,毫无所获后,仍掩门去复命。

直到屋里重归寂静,谢长离才飘然落下。

如同叶落归根,毫无声息。

桌上茶水尚未收去,余温犹在,她睡过的地方床褥微皱,旁边的小铜炉上淡香袅袅。

方才她浅睡的模样仍在脑海。

谢长离没想到会这样巧,她来沈家赴一场寿宴,竟会恰好被安排到这里歇息。许多年前,另一个女人住在这处幽静精致的屋舍时,是否也是像她那样,帘帐半卷,午睡幽香?

谢长离有些出神。

片刻后,他摊开手掌,把玩那枚刚从箱柜里翻出的旧香囊。

十余年的时光,绸缎已然泛黄。

香囊里味道散尽,枯草揉为碎末,微瘪的锦缎上绣着一个暮字。

那是他的母亲在长久的别离中亲手绣成。

藏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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