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2 / 2)

等翌日在宫里碰见谢长离,便开口喊住了。

“谢统领此行南下辛苦了好些日子,倒是许久没见了。”

谢长离闻声回首,客气道:“恒王爷。”

他的态度向来不冷不热,恒王早就习惯,情知计较无益,便只笑道:“难得顺路,本王正好有件事想向谢统领请教。”

说话间行至跟前,与谢长离并肩出宫,问了几件琐事。

行至僻静处,却示意随从留意周遭把风,他将话锋一转,便提起了姜盈川的事。

谢长离听后也没觉得意外。

宫里住着孤儿寡母,外戚的能耐又有限,恒王常会截取御前奏折的消息,也算见怪不怪了。

他亲呈奏折,原也不是给小皇帝看。

如今恒王存心试探,谢长离顺水推舟,全然不提彭野那档子事,只淡声道:“姜盈川鬼迷心窍、构陷同僚,本就罪有应得。沈尚书身在高位,却贪图一己之利,借着姜盈川的手肆意妄为,焉能纵容。”

“如此坚决,看来是证据确凿了?”

“姜盈川吐得干净,九成都已查实。”谢长离瞥他一眼,道:“莫非恒王爷也有些线索?”

恒王腆着肚子笑了笑,“线索么倒是没什么。不过沈从时贪图权势,蒙蔽天子,若谢统领不弃,本王倒愿助一臂之力。”

反正削弱外戚,对他有益无害。

若真让沈太后母子孤立无援,哪怕将来小皇帝长大了,也拿不回多少权柄,好操控得很。

恒王很乐意从旁摄政。

只不过……

“若罪行都查实了,谢统领打算如何处置?毕竟——”他抬下巴指了指宫城。

谢长离道:“沈从时如何论处,听凭皇上裁决。姜盈川罪行累累,多半是斩首。”他的眼底掠过寒意,随口补充,“那种人留着也是无用。”

恒王闻言心头一松。

遂调侃笑道:“虞家既是遭人构陷,蒙冤获罪,等这边查清,扬州的旧事水落石出,谢统领内宅里便交代得过了。难得谢统领遇见可心之心,本王也会适时让人提起,为她请封。”

说罢,自顾自地哈哈笑着,辞别离去。

而后安排言官部属,趁着谢长离向沈家发难之机,纷纷参奏沈家或大或小的罪行。

雪片般的奏折飞到御前,小皇帝无所适从,沈太后也束手无策。

恒王的狼子野心和作威作福,她早就有所领教。从前还能借谢长离的铁腕牵制震慑,如今他俩联手威逼,沈家焉有招架之力?

且谢长离出手极为坚决。

纵然她放下太后的身段去退让商议,抛出种种好处转圜,也未能换得他些许动摇,分明是铁了心要动摇沈家根基。

连日威逼,朝堂上剑拔弩张,后宫里焦头烂额。

最终是小皇帝没能撑下去。

于那日朝会之上,暂且免了沈从时的官职,命由提察司按律去查,待问明情由缘故后再呈于御前,由帝王定夺裁决。

第37章 养着更新间隔太久,别买。

案子既然交到了谢长离手里,剩下的事情几乎顺理成章。

早在南下扬州之前,提察司手里就已攥满了沈从时的罪证,这回在扬州盘桓了不少时日,借着姜盈川的招供,更是挖出不少线索。

谢长离虽领着主审之责,事情却都是交给下属去办的。

提察司的监牢修得铜墙铁壁,哪怕小皇帝吩咐了事情查明前不可苛待沈从时,谢长离也挑了个不错的牢舍来羁押,高墙围出的天地里,又能有什么好日子?

沈从时仗着沈太后的势,这些年养尊处优,旦夕之间沦落到这般境地,迅速憔悴了下去。

谢长离也不急,每日让人提审他两三个时辰,将已然查实的罪证陆续送到御前。

他这边不紧不慢,沈家却急成了热锅蚂蚁。

沈家老夫人古稀高龄,眼瞧着谢长离骤然发难,沈家那些亲朋门生都帮不上忙,只好一天两三趟地

王宫里跑,想让沈太后拿个主意。

可沈太后又能有什么法子?

若皇帝已然年长,君权在握,能够统摄群臣,她自然可以在皇帝面前求情,保沈家平安无事。

可如今是个什么情形?

皇宫里寡母弱子,宫外的恒王权柄威势几乎盛于帝王。她从前是靠着姬家忠心耿耿地守卫皇宫,又有先帝留下的晏相和谢长离这把利剑,才勉强能弹压住这位野心勃勃的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