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沈夫人如常遣人递信,将丧讯告知千里之外的庶子。

并命人趁机取了他性命,免得将来庶子回京,平添麻烦。

心腹归来时,说事情已然办妥。

庶子丧命于悬崖,尸骨无存,连染着血迹的信物都带来了。

沈夫人就此彻底放了心。

此后安然余生,在女儿的荣宠和儿子顺遂的仕途下飞黄腾达,凭着登基为帝的小外孙,成了京城里人人艳羡、最有福气的老人家。

直到谢长离骤然发难,沈从时被谪出京。

-

此刻,沈老夫人瞧着那枚陈旧而暗沉的香囊,往事一件件掠过心头时,只觉心惊肉跳。

香囊虽然陌生,却藏在记忆深处。

是那个女人用过的。

埋藏在尘埃里的往事早已无人追究,除了她之外,这世间恐怕早就没人记得当年的后宅琐事。且据她所知,那女人是无依无靠才委身做了外室,并无娘家故旧可依,在沈荀死后,世间唯一肯惦记她的恐怕只有那个庶子。

那个她以为早就丧命了的庶子。

可如今,香囊却借由太医之手送到了她的身边。

会是他吗?

沈老夫人回想旧事,身上凉飕飕的直冒冷汗。

对于那些早就被尘封的陈年旧事,她极少回首去想,更不曾后悔过。年轻时心高气傲,权柄在握,她既厌恨那女人夺了夫君的心、令她的颜面荡然无存,下手时便不曾有半点犹豫。对于那庶子也是恨屋及乌,加之不愿家产被争分,下手时便毫无愧疚。

如今沈从时骤然失势,沈家从昔日的烈火烹油变成如今的冷清模样,再去回想从前,心境就稍有不同了。

有些事各有对错,但归根结底,是他和沈荀乃至那个女人的恩怨。

幼子毕竟无辜。

如今那庶子在沈从时被贬谪、沈家风雨飘零时送来这东西,是什么意思?

难道沈家的遭遇与他有关?

这般处心积虑地在朝堂上搅弄风云,是要为生母报仇,还是要讨个公道?甚至是耀武扬威,拿沈从时来作筏子威胁她?

沈老夫人无从确认,一时之间,她也无从知道那个庶子藏在何处。是依附在谢长离的麾下,还是站在恒王的背后,甚至就是与那庶子年岁相若、凭着狠厉手段一步步走到她和沈太后面前的谢长离本人。

唯一能笃定的是此人手段不低,且他在观察着沈家的反应。

抑或者,是在等她赔罪。

万千思绪一起涌来,沈老夫人本就因沈从时的事身心俱疲,想着那人压了十余年的恨意和对沈家的雷霆手段时,只觉心胆皆寒。

第39章 养着更新间隔太久,别买别买呀!!……

连着好些天,沈老夫人都寝食难安。

长子获罪,家族倾塌,这对于荣华一生的沈老夫人而言,已经是从天上跌到泥里的遭遇。

但若那个孩子还不甘心呢?

沈家女眷尚在京城,她疼爱的女儿还在宫里,若那人余恨未消,对沈太后出手呢?

皇帝尚且年幼,恒王手握重拳且对皇位虎视眈眈,若非先帝留下的几位重臣在朝中制衡,怕是早将皇权夺去了。

那孩子既能逆着沈太后和小皇帝的意思,借群臣之力将沈从时推入泥沼,焉知没能耐帮恒王撼动宫里孤儿寡母的地位?

越往深了想,沈老夫人越是畏惧。

敌暗我明,她能做的其实非常有限,但归根结底,那孩子对沈家的恨意皆是因她而起。

连着好几个晚上彻夜无寐,她最终拿定主意,凭着沈太后的安排,在京城权贵最钟爱的玉清观里做了场盛大的法事。

法事的由头是为沈家历代先祖。

但众多牌位之中却悄然添了一处新刻的,上面端正书写着的,是那个沈太后怨恨多年却不得不重新翻出来的名字。

连着数日的法事引得百姓议论纷纷,沈老太后在一众百姓的指指点点和好奇揣测中亲自进香祈祷,将态度摆得卑微而诚恳。

除了她,几乎没人知道那个新供的牌位意味着什么。

直到法事结束后的次夜。

深夜的玉清观里万籁俱寂,谢长离轻飘飘的身影掠过树梢屋脊,最后停在供奉牌位的那座殿前。越窗而入,里面灯烛幽微,极昏暗的光线照在后方整齐的牌位上。

冬夜寒冷,这座殿里更是格外幽森。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