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心知自己肩上的重任是一回事,和亲近之人分离而难受又是一回事。
在昭嵩楼喝得一塌糊涂的慕信大着舌头揽过郁安的肩膀。
“郁兄!此番一别不知又要何时才能再见!”
自见面起小将军的哭诉就没停过:“又要和那些硬邦邦的兄弟们混在沙土里!”
“太阳好大暴雨好多!盔甲又要和汗水一起粘身上了!”
“一帮汉子骂人难听打架又狠,哪里比得上能嘘寒问暖的美娇娘!”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郁安拍拍他的手背,不甚走心地安慰道:“慕将军官位高责任重,睿智大方、英勇无比,哪会被艰苦恶劣的环境吓倒?将士们跟着你走南闯北,心底是服气的,想来也不敢对将军不敬。”
“当然!”
慕信举起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干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郁安也抿了口杯子里的酒,夸奖着醉鬼:“还是将军深明大义。”
“那是!都是一切为了大义啊!为了大义!”慕信咧着嘴笑了。
他自顾自斟酒:“当初本将军打得蛮夷落花流水,不敢再犯……那么艰难都过来了,而今不过守、守一守关要,不足……不足为惧!为了吾辈家国,死也无憾了!”
迷迷糊糊打翻了酒杯的小将军陷入了正能量的自我鼓舞中,红光满面地诉说着拳拳忠心。
不出半刻就人事不省的栽了桌上,发出欢畅的鼾声。
郁安看着他如此转变,失笑着把那只搭在肩上的手放回慕信身边,然后起身开了窗户,让微风吹散屋内酒气。
今日郁宁又去了萧尚书府,数不清是这一个月来第几次了,郁安照例把姐姐送到地方,然后就被慕信拉来了酒楼。
因为郁宁每次都是探病的正经由头,不能无端阻拦。
那份担心友人的心态不似作假,但对方每次去萧家,位面异变值都会不同程度的上涨,想来是和那位“奇人”有关。
调动的数值无声催促着郁安尽快采取行动。
窗边的少年端着酒盏,决定等会去接郁宁的时候再谈谈对方的口风。
沉思不过一瞬,他侧目看了一眼睡得昏天黑地的慕信,对方暂时没有醒过来的趋势。
撤回视线,郁安仰头喝尽了杯中酒,少量透明的液体顺着下巴流过,滚进了衣襟里。
像是也起了喝酒的心思,他又倒了一杯清酒,没多细品就仰头喝下。
如是喝了两三杯,在又一杯酒水入口后,已经传来烧灼感的喉间一时吞咽不及,猛烈地呛住。
白瓷小杯滚落在地,少年猛然弓起身,颤抖着脊背趴在窗边,陷入了窒息的莫大痛苦里。
这个时候总要依赖于他人伺候的小少爷身边无人,自己在危机面前显得笨手笨脚。
他呼吸不畅,手指发力攥紧窗框,上身无意识冒出完全打开的木窗,像是一只濒死求生的稚雀。
颤抖不止,脆弱不堪,仿佛下一秒就会陨落尘世。
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落在稚雀的身后,像是一只沉默的鹰,又像一张暗藏危机的大网。
一无所知的稚雀还沉浸在痛苦里。
黑鹰伸出一只手按着那文弱的肩膀将摇摇欲坠的人拉了回来。
失去呼吸又被迫转回身,少年腿脚发软,失去意识般跌撞到了身后之人的胸膛上,然后被拥入一个没有温度的怀抱。
不顾怀里人是如何惊慌,来者毫不留情地掐着少年的下颚,迫使他张开紧闭着的唇齿。
“咳出来。”
是一道沙哑难听的命令,听不出一点温柔。
困境中的人却立即照做,脊背微弯就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静谧的包厢里只有一连串咳嗽声。
渐渐的,郁安咳嗽声小了,一点一点恢复了过来。
喝了酒又咳嗽半天,他的嗓子完全哑了。
郁安抬起头想看清对方的脸,嘴里发出细弱的声音:“……多谢你。”
抱住他的人脸上罩着一面布制面具,瞧不出容貌,只留一双冷漠的眼睛暴露在外。
此刻,他凤眸半垂,极具压迫感地看着郁安。
作为郁家的双生子,少年具有极为出色的容貌,笑眼挺鼻,五官无一不好,和姐姐相似又能瞧出不同,是天生无害又富贵的长相。
无害的小公子咳了好一阵子,刚刚缓过来眼眸里的慌张还未退去,脸颊呈现出三月桃花的色泽。
但这都不是来者关注的重点。
他只是冷淡地盯着那只攥着自己衣袖的染血指尖,声音嘶哑:“放手。”
郁安听话地收回手,“抱歉。”
与此同时,来者也松了那节一手就能揽过的腰肢。
他眸光淡淡,似乎就要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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