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2 / 2)
便是头一天饮酒到三更第二天卯时也会睁开眼睛起床洗漱,实在困倦才会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燕归回来的时间已经接近卯时了, 他一路匆匆,照旧是翻越城墙进来, 守门的士卒没有发现。
赶着时间,多次活动,被草草裹起来的伤口开裂了, 却也来不及重新处理,只换一身衣裳, 像往常一样去附近的酒楼买了两人份的饭食。
怕对方闻到血腥味,生出怀疑,特意要了一个味道重的花椒炒羊肉。
看对方刚刚的样子,应是没发现什么端倪。
燕归解开衣带,他胸前缠绕着的白色绷带渗出了点点血迹,像是前阵子下雨时宫里海棠花瓣落地的点点残红,这道伤口经过一个早晨的奔波,其实已经开裂了,再加上他适才陪朋友饮了半坛女儿红,血液沸腾,血流得更多了些。
如果对方再晚走一时半刻,就能看到他外衣渗出来的血迹了。
他脱掉上衣,解下身上的绷带,里面渗出很多血,到了最后一层,眉都不皱一下,直接撕掉和污血粘连在一起的绷带,伤口上匆忙之间抹的药已经被鲜血冲掉了大半。
他拿起喝了一半的三十年女儿红陈酿浇在左胸上微微渗血的那道剑伤上,微凉的混合了血液的烈酒,顺着他的胸膛往下滑,哗啦啦地往下流。
室内霎时间弥漫起浓重的酒香味,其中混合着一点淡淡的血腥味。
随着清亮醇香的酒液冲洗,燕归左胸混合着血和药乱七八糟的伤口露出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道纤细的伤口,只有一寸多长,作为一道利刃施加的剑伤他毫不狰狞,甚至有些清秀,但这其实是一道很危险的伤。
若是持剑人的力道再大一些,剑尖再深一点就能刺穿他的肺了,若是稍稍歪斜一点,还能划到他的心脏。
不管朝向哪个方向,动手之人只要再用力些,均可一击致命。
燕归回想起交手时的场景。
他的长刀世所罕见,削铁如泥,如果那位观主的软剑是迎着他的长刀去格挡,必然会被他的长刀将对方连剑带人一起劈碎。
那位观主的剑法十分精微,甚至比很多从小就练习刀剑的人都要好很多很多。
毕竟练剑的人常有,天资不凡的人却少见。
而且,他没有拿着软剑迎击长刀,而是选择攻击持刀之人,并不是巧合,而是因为这个人观察十分敏锐,反应迅速。
他在疼痛的时候,手也很稳,没有半分的脱力和颤抖。
燕归闭了闭眼睛。
那个观主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从各个角度来讲都是。
他低头用牙齿咬开装装着金疮药瓷瓶的红色盖子,浅棕色的药粉洒在已经被冲洗干净只是微微渗血的薄窄伤口上。
重新一道道缠上干净的绷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