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绕道。”
车夫还是未动,瞧着甚至有些为难,裴珉打开车窗往外边儿瞧去。
青衣布衫的郎君正被仆役按在地上,而他对面一身华服的郎君,面露不屑,“已经给了你银两,为何要纠缠,可还嫌不够。”
那郎君解下腰间的荷包扔在地上,滚出几锭黄灿灿的金子。
青衣郎君别开脸,不屈的望着那郎君,“我的画只赠有缘人。”
那郎君越发的恼怒了,招来了身边的小厮,叫他们将荷包全部砸在青衣郎君身上,他狠厉道:“你一寒门子弟,得这些银两养家糊口,已经是我善心大发,再纠缠可别怪我狠心。”
众人见那郎君一身富贵,又有识得其身份的人,晓得他是洛阳王家的贵子,他们这些百姓哪里敢和世家作对,有人便劝青衣郎君收下银两,一切作罢。
青衣郎君仰头,眼神里的颓败绝望叫人感同身受。
天地不公,有权者仗势欺辱百姓不过是家常便饭,官场世家当道,利益勾勾缠缠,姻亲庇护,为民请命者少之又少。
那郎君轻蔑的走过,等踩到硬物,他惊讶起来,眼神却是明晃晃的得意,“宋郎君,不留心踩到你的手了,应当不影响你今朝科考吧?”
宋执书捂住手上的手掌,疼的汗水滴落,他咬紧嘴唇却被仆役困住,近不得人分毫。
曲终人散,那郎君讥笑一声,便带着仆役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姜秋姝坐正身体,“郎君可识得那人?”
“王家七郎,行事荒诞,但为人聪慧,若是将心放在正途上,也能屹立朝堂。”裴珉漫不经心道,“却在此地与寒门子弟纠缠,堕了风骨。”
姜秋姝垂眸,紧捏着手掌,世家人眼中只会是世家人,谁又在乎被践踏的寒门子弟。
那青衣郎君眼神中的不甘,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着,强权所压也只能屈服,只能放弃,谁又问过他们是否愿意?
不该与寒门人纠缠……他们难道愿意被纠缠?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比起她以前做过的驴车,车厢里依旧稳当,面前小桌摆放着的点心和茶水,都没有移动过。
世家人奢靡,且会享受,她看了眼裴珉,坐过这般平稳的马车,又怎会知晓驴车的颠簸。
姜秋姝眼神执拗,像是想要撕破遮住两人间的纱,“那五郎娶了我这个卖花女,可也觉得堕了风骨?”
第11章 第11章直到遇见了她
承认与否重要吗?
她如今都已经是他的妻子,与其听些难听的话,不若相敬如宾,生子育子,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这般极好,极好。
世间大多数人不都是这般的吗?
姜秋姝沉吟,眼中得到锋芒一瞬收敛得当。
头顶处,裴珉的视线一直未曾离开,姜秋姝不想晓得他为何一言不发,没有必要了。
裴珉双唇嗫嚅,与她的回忆一闪而过,初识的狼狈是他此生都难忘的,在识得她以前,他从未想过,日后的妻子会是这般的模样。
他嘴唇翕动刚要说些什么。
“郎君宫里召见。”马车外是侍卫在禀告。
裴珉离开下了车,刚要离开,他敲了敲车窗,“娘子,你先回府。”
姜秋姝未打开车窗,声音平淡却又尊敬,“妾身省的。”
裴珉的身影消失的很快,马车行了会儿,姜秋姝大声道:“停下”
她连忙下了马车,走到那青衣郎君面前,命令护卫将被百姓捡走的银两归还,她递过去,“张良拾履受了三次折辱,不过是在于一个忍字,谋定而后发,若无实力不过愚者的自命不凡。”
宋执书寂静的眼眸闪过深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不信只会如今日般成为鱼肉。
姜秋姝瞧他神色有了转变,叹了口气。
若无绝对的力量,蚍蜉撼树便是个笑话,大象背上的蚂蚁撕咬的再厉害,也不过是挠痒。姜秋姝很久便晓得了,她不过是芸芸尘世间,最为微不足道的存在。
若无裴珉,识的她的人极少,欺凌她的人,更会猖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