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姚淑兰轻咳了声:“皇帝,注意影响。”

帝王看向太后,眼中的温柔还未收起,太后也是一愣,还是头一次见他敛去锋芒的模样。

萧衍之拢紧桑晚身上的狐裘,将她打横抱起,“多谢太后提醒,朕就先带阿晚回去了,宴席后续还得您代为坐镇。”

说完,便转身从薛瑶那一侧,离开高台之上。

歌舞还在继续,臣子们纷纷起身,无声冲皇帝作揖,恭送圣驾离开。

皇帝怀中的女孩儿十分娇小,裹了狐裘的缘故,远远看去,倒是有几分乖觉。

薛瑶从一开始替桑晚辩解,到现在也看出了她的不一样。

在帝王这般朝夕相处的猛烈攻势下,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哪里守得住心房。

薛瑶知道,迟早的事。

或许是方才的闹剧,亦或是饮了酒的缘故,桑晚沦陷的比她预料的更快了些。

薛瑶还以为,要等到秋狝结束。

她兀自斟满酒杯,眼底一片哀伤,仰头饮尽。

令月在一旁担心劝道:“主子,您当心身子。”

薛瑶不甚在意,侧头细细打量着令月:“你跟在本宫身旁,有多久了?”

令月粗略想了想,“您过完十岁生辰宴,奴婢就被夫人买进府中侍候您了。”

“那也算,陪本宫一同长大。”薛瑶将空了的酒盅往前放了放,示意她斟满。

令月虽犹豫,但还是照做。

她从跟在薛瑶身边后,没再受过半分委屈,却亲眼见证了她从尚书府嫡小姐沦为家族牺牲品的过程。

“你喝。”薛瑶音色极淡,听不出喜怒。

令月觉得今日的主子格外陌生,不敢违背,福礼后便端起

酒盅饮尽:“谢主子赐酒。”

薛瑶看着她,真心问道:“你可有心上人?”

令月顿时吓得跪地,“奴婢怎敢!”

她抬手在令月脸上摸了摸,却见女孩滑下两行清泪,眼眶里蓄满泪水。

“哭什么,本宫就是问问,如实说就行,你也该成家了,趁本宫还……早日将你风光嫁了。”

令月突然整个人慌了起来,以她对薛瑶的了解,怕是要出什么事。

她哭着摇头:“奴婢哪也不去,就跟在主子身边。”

薛瑶笑起来有种哀婉的淡然,“傻姑娘,跟在本宫身边对你没好处,既没有心上人,本宫便替你做主了。”

令月摇头,因着宴席还在继续,不敢哭太大声音,只小声说“不要。”

薛瑶却不理会她,自顾说着:

“去年的探花郎齐永怀,现任翰林院修撰,从六品,仕途稳健,为人忠厚老实,去岁年底将家中老母接来京中,老人家是朴实的庄稼人,很好相与,你嫁过去,必不会受委屈。”

令月眼底一片死寂,薛瑶说的这样仔细,大抵很早就开始替她物色了。

翰林院,是宫中极其隐秘的机构,负责草拟诏书,颁发圣旨,里面都是历年科考的精英。

皇子伴读,天子近臣,皆出自于此。

在里面呆够三五年,基本都会调任到合适的位置,担任朝廷要职,前途不可限量。

“秋狝回宫后,本宫会将你的卖身契还你,再给你一笔丰厚的嫁妆。”

她叹气,捏住令月的手,极其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

“但本宫既不会收你为义妹,也不会让你以本宫身边大宫女的身份出嫁,你是陪嫁丫头,本宫有资格放你出宫,从此以后,你和本宫,和薛家,和整个尚书府将没有半分关系。”

令月已经哭成了泪人,抽噎不止:“主子,您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奴婢哪也不去,您别不要奴婢……”

她自打卖身进薛府,跟在薛瑶身边,说是主仆,却更像一起长大的玩伴,情义深厚,早就难舍难分。

好在萧衍之已经离去,底下歌舞声喧闹,太后和她又分别在左右两侧,距离较远。

薛瑶眼前的案几足够宽大,令月跪在其后,只能依稀看见半个颅顶,众人只当她犯了什么错。

“齐永怀那里,本宫已找了媒人,听到你的身份,自然不甚惶恐,以他对老母的慈孝来看,就算日后官职做大,也会对发妻尊重有加,你们性格本宫瞧着也合得来,是桩好事。”

薛瑶说着,眼圈渐渐泛红,自己斟了杯酒饮下,“令月,你本名叫什么?”

“奴婢家中无银无米,卖去青楼之际,是夫人救了奴婢,才有幸跟在主子身边,如今又能嫁给朝中官员,奴婢感激不尽,本名已经不重要了,奴婢只是令月,是夫人给您买回来的令月。”

她沉重磕头,想起尚书府夫人一夜忽死,她便心中一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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