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2 / 2)

杨晟把矿泉水瓶塞进挚友齿间,水面倒映着他瞳孔骤缩,这抹孔雀绿与三日前在杨谦诊所见过的镇静剂如出一辙。

郭明德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俩人对视一眼,杨晟双唇都在抖。

郭明德吐出染绿的胃液,破口大骂:“那王八蛋,居然给我灌了杨谦的镇静剂……”

话音未落,两人同时看见某条鳄鱼吐出个防水袋,杨晟不顾危险扑了过去。

郭明德伸出手拽他,晚了一步:“危险!”

李忠泉及时出现,在鳄鱼咬过来时,将杨晟甩在了安全位置,接着提起郭明德,立马退到安全位置。

杨晟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手抖着拆开防水袋——里面是林绮岚的孕检报告,1999年4月23日确诊怀孕,而杨晟身份证上的生日是12月25日。

冲锋艇撞上红树林的时候,李忠泉突然按住杨晟肩膀。他摊开掌心,半枚开裂的佛珠正在渗血,细看却是人造血浆包裹的微型芯片。

“你二叔轮椅扶手的凹槽。”他拈起沾着鳄鱼鳞片的西装纽扣,“比标准尺寸宽了2毫米。”

三十米外传来雇佣兵的哀嚎,惊飞的白鹭掠过潭面。

某条湾鳄浮出水面,獠牙间闪烁着翡翠冷光。杨晟想起母亲总说动物比人干净,胃部突然翻涌起酸水。

急救车蓝光划破雨幕,主治医师盯着郭明德的瞳孔嘀咕。

“这种萤光剂至少要在体内沉积三年。”

杨晟猛然攥碎矿泉水瓶,记忆闪回母亲葬礼当日,杨谦递来的那杯薄荷茶,杯底沉着同样的翡翠色粉末。

他看向李忠泉,突然说:“把那东西交给他。”

李忠泉点了点头。

……

八号风球在维港上空盘旋,启荣大厦88层会议室的防弹玻璃嗡嗡震颤。

杨晟扯开浸透雨水的西装,后腰别着的录音笔硌着腰椎——这是今早在中环储物柜找到的,寄存单夹在母亲那本《追忆似水年华》里,书页间还残留着佛手柑香。

他今天特意选了母亲葬礼时那套西装,左襟彷佛还沾着当年洒落的骨灰。

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内,长桌前只坐了二十三。每个人踏进会议室看到首位坐着的杨晟时,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

杨晟和杨谦起矛盾争财产的事情媒体隔三差五就报道,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今天请各位董事来,是想让大家欣赏启荣集团近五年财报。”

杨晟轻按遥控按键,环形的会议桌登时绽放出幽幽蓝光,二十三条现金流宛如毒蛇般紧紧缠绕在每位股东的手腕上。

“不过这些漂亮数字,需要扣除二叔在缅甸矿场活埋的七十九个童工。”

杨启燊撵着佛珠的手背暴起青筋:“张律师带着真遗嘱喂了鲨鱼,你倒是比你妈聪明些。”

会议室空气凝滞成胶状,杨晟松开深灰色领带,金属领带夹在冷冻会议桌上磕出清响。

二十三位股东的手机同时震动,匿名邮件里附着瑞士银行的流水单。

“二叔在开曼群岛的晨星投资,去年向您的佛学会捐款三千万。”杨晟指尖滑过桌面,玻璃下的财报数据突然扭曲成蛇形流向图,“巧的是,启荣在缅甸的翡翠矿亏损,正好是这个数。”

杨启燊撵着紫檀佛珠的手背暴起青筋,窗外劈落的闪电将他映成蓝白色剪影。他身后律师刚要开口,杨晟突然按下遥控器。

整面落地窗瞬间变成显示屏,16年澳门葡京酒店的监控画面里,年轻时的杨启燊正将昏迷的林绮岚扶上赌场vip电梯。

“母亲当年收到勒索信赴约,喝下您递的香槟后发生了什么?”杨晟举起证物袋,里面是半枚带焦痕的佛珠,“一个月前祖宅佛堂失火,您猜我在灰烬里找到了什么?”

杨启燊脸色铁青。玻璃幕墙外炸开一道紫红色闪电,将启荣大厦八十八层的环形会议厅照得煞白

杨晟按下遥控器,环形会议桌中央升起全息投影。

二十年前的家庭监控里,五岁的他正踮脚够书柜顶层的铁皮盒,身后突然传来杨启铭的暴喝:“那是你妈的脏东西!”

画面戛然而止,铁皮盒的浮雕花纹与杨晟今早拿到的一模一样。

“父亲书房有套绝版《资治通鉴》,”杨晟解开袖扣,露出小臂狰狞的烫伤,“第119卷书脊藏着视网膜扫描仪,上周你派人放火烧宅子,倒帮我省了找钥匙的功夫。”

他甩出铁皮盒砸在桌面,盒盖弹开时迸出全息投影——杨启铭枯槁的面容浮现在暴雨中。

录像里的男人正在咯血:阿燊在公海赌船洗钱……谦儿被逼着运毒。

投影在暴雨中展开泛黄纸页,杨启铭的字迹被肝癌折磨得支离破碎:阿燊在缅甸矿场用童工,那些孩子的血浸透了翡翠……谦儿生日宴的蛋糕车藏着□□……绮岚发现时已经晚了。

杨谦突然掀翻座椅,胰岛素笔抵住杨晟颈动脉:“闭嘴!”

他的袖扣崩落在地,露出腕内侧密密麻麻的针孔泛着青紫。

“十五岁那年他把我吊在冷库,你以为我愿意当他的提线木偶?从十五岁发现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