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我举起香对着莫寥敷衍地拜了三拜,视线苍蝇似的直直地叮在女子脸上,总觉得这张面孔很眼熟,在哪里见过,可我如果真的见过不会没印象,这似曾相识的微妙熟悉感……女子无视我冒犯的眼光:
“给踏海郎上香。”
我起身把香插进香炉里,自觉地回来跪好,眼珠上翻观察着高高在上的莫寥,突然好奇一件事:都说活人不能接受香火供奉,莫寥玩这么大,会不会折寿?
接着莫寥又抬起手,幅度很小,从他的袖子里面掉出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年轻女子来到莫寥脚下,捡起一条白线,就和平时缝衣服的线一般粗细,她走到我面前命令道:
“伸手。”
我以一副“给我钱”的姿态把右手伸到女子面前,她将线系到我的小指根,让我拉紧,还挺有仪式感。莫寥拉下头顶的面具——莫寥脸小,面具又很大,几乎有莫寥脸的两倍大,导致戴在莫寥脸上有种极其不协调的滑稽感。
看得出那副木质面具历史悠久,花纹已斑驳褪色得几乎辨认不出原本色彩,以夸张的五官造型塑造出一副狰狞凶恶之相,眉毛扭曲,六只眼球暴突,鼻翼偾张,鼻下挂着两搓灰黄长须,咧嘴吐露出上下两对粗硕的獠牙,面颊两侧刻着鱼鳞状的暗纹,也算是和海洋元素沾边。
莫寥戴上面具后,嘴里念念有词,细线绷得越来越直越来越紧,这小子又要搞什么鬼把戏?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条白线慢慢地变红,从莫寥那端一直染色到我的尾指,直至白线彻底变成红线。
众人发出惊呼,女子面不改色地对我说:
“恭喜你,你被踏海郎选中了。”
我懵了:
“啊?”
“你前世是踏海郎的新娘,这一世你依旧是他的新娘。”
“我次——”
我硬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又生咽了回去,哪有踏海郎啊,全是莫寥耍的鬼把戏!白线变红线肯定也是利用什么化学反应,但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都不会被这种东西骗到。
不过我没拆穿莫寥,他肯定知道这个村子的核心秘密,接下来必须找机会向他问清楚。
我被选中成为踏海郎新娘后,莫寥摘下面具重新放在头顶,云淡风轻地挥了挥手,我又被带走了。
这次这些人对我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之前被又拉又拽的,这次他们看我腿脚不便,还贴心地为我提供了一根笔直的木棍当拐杖,妈的,侮辱谁呢!我正想拒绝,但这根木棍实在笔直得完美,用起来绝对趁手,退一万步讲危急时刻还能作为武器来使用,于是我收下了,装模作样地拄拐:
“谢谢啊,你们太贴心了。”
之前我的座位都是后备箱,这次难得有坐车后座的资格。跟我一起坐车后座的是个声音洪亮、大概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只看长相的话还挺面善,她叫阿燕,我喊她燕姐,燕姐用三亥级普通话对我说:
“小娃你真有福气嘞!嫁给踏海郎,一起当神去咯。”
“……谢谢啊。”
我皮笑肉不笑地东张西望,观察周围环境,路还是原始的土路,两旁是传统的灰色砖瓦民房,说好听叫历史底蕴悠久,说白了就是落后,要不是我坐在车里,还以为自己穿越回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乡村。
不远处就能看到大海,傍晚时分,太阳还没落山,照得海面金灿灿的像是满满一池金币在飘荡。
“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先带你去休息,等踏海郎选个好日子,你们就能成亲了!”
“不是定在七月一吗?”
“那是之前,现在听踏海郎的。”
处处都透露着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而这种诡异感在我与莫寥见面的瞬间更是飙到顶点。不是我疯了就是莫寥疯了——不过这些村民才是最疯的,抓这么多无辜女孩来嫁给踏海郎,这到底是哪门子的风俗?
世界上一切反常行为的背后动机最终都逃不过一个利字,以我对莫寥的基本了解,他绝不会轻易受人摆布,也不知道背后主使是何方神圣,能让莫寥出来装神弄鬼。
我被带到一座民宅前,国产恐怖电影拍摄场地的既视感很强,以我目前的境地,遇到鬼比遇到人要亲切得多。
这座民宅外部看着阴森渗人,推门进到院中竟然还挺敞亮,燕姐安排一个单间给我,还给我治疗身上的伤,除了脑袋被铁棍开了瓢,其他都是瘀伤扭伤,放着不管过几天就好了。
可燕姐实在是过于好心,非要为我化瘀,用红花油把我全身有淤青的地方全都揉过一遍,不夸张,燕姐的手劲比我还大,我像个大面团被她搓圆揉扁,痛得嗷嗷惨叫,眼泪都流进嘴里了,在酒店里被三个大汉围殴都没这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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