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最初滚落的两只小圆球正安静地躺在血泊中,末端黏连着神经皮肉之类的人体组织,赫然是人类的眼珠子。
其后,是半截舌头。
难怪方才的惊叫只来自于他身后的幸存者,原来,李旦宵根本没有发出声音的机会。
他的死亡方式与三层门内的那几人有相似之处,而掉落的眼球和断掉的舌头,又使他区别于那些人。
尤其是断舌,难道幕后之人担心李旦宵泄露什么重要信息么?
而随着人体遮挡的消失,露出一角的透明罩至此也展露出它的全貌,蒋泉无暇顾及惊魂未定的同伴,目光与谢浮玉同时投向那只方方正正的防尘罩。
在正对走廊的床头,与三层如出一辙的玻璃罩子下,摆着黎知由的古董宝丽来。
然而,谁也不敢妄动半步,踏进门内。
殷浔远远扫了一眼,心底五味杂陈,踟蹰半晌,他碰了碰谢浮玉的手背:“阿郁,难受。”
短袖背面已然被鲜血浸透,裸露在外的一截脖颈也未能幸免。
继续留在门口和众人僵持已经没有了意义,因为宝丽来的出现,本身就宣告着另一件事的无意义。
如果这台宝丽来没有问题。
谢浮玉余光掠过房门另一侧跃跃欲试却畏首畏尾的几人,同蒋泉打过招呼,领着殷浔回到隔壁。
门锁成了摆设,房门只能半遮半掩地虚拢着。
一进门,殷浔便将谢浮玉推进了浴室。
温凉的水顺流而下,地面上积聚的一层水洼渐渐染成了淡粉色。水流声淅沥哗啦,渐渐掩盖了有意压低的谈话声。
殷浔单手拽下短袖,蹬掉裤子,边冲澡边听谢浮玉分析。
“伸缩梯失踪,相机却出现了,我总觉得过程有点太简单了,这不合理,我怀疑......”谢浮玉一顿,上下打量着殷浔,鼻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你确定要这样和我说话?”
殷浔循着那道促狭的目光低下头,旋即默默转过去。
谢浮玉占据主动权不过数秒,眸光一错,便瞥见殷浔后背,紧挨右侧肩胛骨的位置,有几道淡下去的抓痕,脸颊不由微热。
他定了定神,别过脸,盯着墙砖问:“相机有问题?”
殷浔“嗯”了一声:“玻璃罩太干净了。昨天你也在现场,按照那个出血量,再如何擦拭,防尘罩都不可能像新的一样。”
譬如连接每一块平面的缝隙,至少会残存些微暗褐色的血迹。
细节经不起推敲,从梯子到相机,疑点颇多。
李旦宵通过何种方式拿到了那台宝丽来,相机是真是假,他又是因何而死,全都是未解之谜。
甚至于他究竟是不是清晨出现在小树林里的那人,也已然死无对证。
谢浮玉双臂抱胸,倚着洗手台,失焦的目光隔着水雾,虚虚落在殷浔身上。
殷浔对此格外敏感,一时间摸不准他在看什么,自己胡思乱想先红了耳朵,他迅速洗完,裹着浴巾匆匆离开。
谢浮玉回神:“......”荀因到底在害羞什么?
两人收拾妥当,重新回到走廊,方才拥挤的过道已经空无一人,李旦宵的房间里却隐隐约约传来喧杂的争论。
章泷中气十足质问道:“凭什么是我开,我要是打开了,相机算谁的?”
蹲在他面前的男生声音比他更大:“当然是大家的!”
章泷嗤笑:“风险算我的,好处算大家的,你这么会做人,你怎么不无私奉献一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掰扯得脸红脖子粗。
瞿悦然在蒋泉的授意下站出来拉架,嗓音柔婉地劝:“你们不要再吵了。”
殷浔走到门边就听了一出抓马好戏,没憋住笑。
蒋泉循声抬头:“你们来了。”
谢浮玉不咸不淡地应了声,没什么表情。
殷浔倒是哥俩好地蹲到了蒋泉旁边,笑嘻嘻地问:“蒋哥,打个商量,要是我打开了,就先交给我保管怎么样?”
蒋泉侧目:“你胆子很大。”
“不过不用了。”出人意料的是,蒋泉亲手揭开了防尘罩,结束了僵持许久的闹剧,“风险我替各位担下,相机也暂时由我保管,等找到黄金海岸,每个人都可以使用相机,各位没异议吧。”
现在有异议也迟了。
“对不住啊章哥,我性子急,说话冲了点儿,你别忘心里去啊。”
“嘁。”章泷翻了个白眼,转身给蒋泉比了个大拇指,“蒋哥牛逼。”
蒋泉笑了笑,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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