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2 / 2)
散座没有卡座,只有单人椅,我和顾还坐在舞池边上,默默欣赏着舞池里唯一一对舞伴。顾还像条叼食盆的狗叼着盛满无限续杯的菊花茶纸杯,时不时呲溜一口,大概看了人家跳了三支舞,顾还问我:
全哥你会跳舞吗?
我莫名其妙:
你在想什么?当然不会了。
顾还更莫名其妙: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跳舞?
我告诉顾还我跟踪陈雄暴露反被绑架,但略去收音机播放磁带的细节,因为目前没有很确凿的证据指明,绑架案犯人一定和欢喜歌舞厅有关,一切都只是我个人猜测。
大概是我和顾还干坐引起了那对舞伴的注意,他们问我们怎么不过来一起跳,我和顾还有些尴尬,呃,我们不会跳,他们热情地要教我们跳舞,还说他们也是在我们这个年纪学会跳舞的。
和他们聊天得知,他们是一对夫妻,做饮料批发的,孩子在外地定居,平时没事就会来歌舞厅跳舞,已经跳了三十多年了。
夫妻俩对我和顾还非常热心,把我们请到卡座上又是泡茶又是给零食,一直夸我们有品味非要教我们,我和顾还盛情难却,只能跟他们学了一段,刚好我答应我妈要带她跳舞。
只是我这辈子从没跳过舞,顾还搂我腰时我很不适应,他还捏了两把:
全哥,你的腰好细啊,比妹子的还细
你搂过妹子的腰?
没搂过,顾还装得一脸无辜,男女授受不亲。
男男就授受得亲吗?
你还是闭嘴吧。
不过交谊舞跳起来比我想象的要简单,可能只是很入门的舞步。我往前走两步顾还往后退两步,顾还往前走两步我退两步;两人同时向左走两步,再同时向右走两步;顾还举高我的手我转个圈,我再举高顾还的手让他转个圈;之后重复前两节的动作,最后是一个下腰动作,阿姨做起来轻松曼妙,导致我产生了这很简单的错觉,因此当我向后仰倒时,听到自己像根被踩爆干枯的竹节,脊椎和腰椎传来嘎嘣嘎嘣的松动声响。
顾还坏得流水,在我后仰时还假装松手要把我扔在地上,吓我抓着他的手臂吱哇乱叫,顾还得逞后哈哈大笑地把我捞起来。
今天音乐还是邓丽君专场,刚好这一首就是《甜蜜蜜》,那对中年夫妻相拥着,在舞池里缓慢而优雅地摇曳,我和顾还也学着他们在舞池里跳。
每次听到这首歌我都会想起我妈,我妈说在我还是个小婴儿时,每次哭闹她就唱《甜蜜蜜》哄我,我就会咯咯发笑,我爸则在一旁臭屁,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然后也美滋滋地哼起歌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
我越过顾还的肩膀,瞥见莫锦衣从侧门进来,我们四目相对,莫锦衣朝我礼貌微笑,我对顾还使了个眼色,朝莫锦衣走去。
真意外在这里看到林警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那当然是有目的而来,我笑道:
不是你说的吗,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来跳舞。
莫锦衣眨了眨圆圆的杏眼:
那你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如果你能稍微帮我一个小忙,我会更开心。
莫锦衣绷起脸摆出一副严肃表情,认真地向我敬了个礼:
好的阿sir!是的阿sir!
我问莫锦衣,欢喜歌舞厅在上世纪唱卡拉ok时有没有录音的习惯,当年科技没有现在方便快捷,可以随时随地掏出手机就能录音录像,用来记录音声影像的录影机,需要用录像带作为储存载体。
其实我也只是随口问问,并没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我爸妈在欢喜歌舞厅跳舞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即使有录像,也不一定还有留档。
然而莫锦衣的回答给了我一线希望:欢喜歌舞厅确实在特殊节日里录像的习惯,但那些录像带早就没用了,全都丢在仓库里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