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突然,一阵嘈杂声惊醒了徐载盈,他按了按眉心,再次阖上眼。
不远处,传来甲胄的摩擦声,黑色的身影如潮水般涌来,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刀剑闪烁寒光。
“锦衣卫奉诏搜山,抵抗之人,杀无赦。速速停轿!闲杂人等,即刻退散。”
声如洪钟,震彻山林。
那顶花轿正缓缓前行,抬轿之人皆是小心翼翼,生怕误了吉时。
“捣乱的来了?这轿子上坐的可是县老太爷未过门的姨娘,误了吉时,你可担待的起?”
乡野莽民,以为县太爷就是天。
为首轿夫听闻喝令,心中一惊,正欲争辩。却见一黑影如鬼魅般闪过。
岑安拔刀斩落,人头轰然落地,血线霎时喷溅在皑皑白雪之中。
“砰”然一声,花轿重重落地。
一众轿夫何曾见此阵仗,皆松手不迭,转瞬间,几个人便如惊弓之鸟,不知逃向何处。
“误会,全然误会。”
县长紧跟在岑安身侧,汗流浃背,心中叫苦不迭。
怎就这般凑巧,撞上了自己纳妾的仪仗?还不等他为双方解释,那血淋淋的人头便已砸落在地。
县长作势就要掀开轿帘,将自己未过门新妇拉下来认罪,“听不见话?还不下来。”
他的手刚落在轿帘上,忽有白鸽振翅飞来,划破这雪幕。
岑安眼神一凛,身形如电,抬手三下五除二将白鸽擒住。他取下鸽腿上绑着的信笺,目光在信上一扫,神色冷峻,似在思忖。
“县长。”
这一声唤得县长腿软,讪笑道:“大人,什么事?”
“带路,去周庄。”
派去周庄的人回禀,那边出了命案,瞧尸体的伤口像是太子殿下的暗器造成的。
县长挠着头,指了个方向。
周庄是个贫困村,他倒是知晓位置,不过,这名字似乎最近在哪听过,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岑安眼神一凝,这花轿似乎自周庄而来,看似寻常,但外面刀光剑影,新娘却一语不发。
未免太淡定了。
一股莫名的力量推着他向轿门走去,在他经过窗棂时,一阵风吹开了长帘,露出新娘的侧脸。
拢共一秒的时间,只得窥见一双潋滟的眼眸,一滴泪带着哀求,落到嫁衣上。
岑安叹口气:“走。”
想来大抵是个被家人逼嫁的可怜女孩。换在平时,他一时心软,顺手搭救也无妨。
先找到太子殿下再说。
待找到他,再派人……
县长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何事,迈着步子便要离开。一道虚弱的声音自轿内传来。
县长甚至没听清。
岑安整个人僵在原地,还未待他走到轿门口,冷白长指已经由内而外掀开了轿帘。
轿外马蹄的嘶鸣,刀剑拔出的闷响,惊醒了徐载盈。
他手心渗着血,掀开轿帘。
珠翠压在发髻之上,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不知是汗迹还是泪痕,打湿了红妆。
白皙脸颊由内而外晕着酒红。
轿中人眼尾上扬,睫毛上挂着一两点晶莹,眼眶湿润,似乎被水雾重重笼罩。
秋水为神,玉为骨。
他仅是微微喘气,便好似耗空了一切力气。
矜贵秾丽,羸弱可怜。
世间仅剩下雪花坠落的声音,县长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不自觉就想去扶他,“你……早点下来就好了,待会我派人来这里接你。”
徐载盈没给他一个眼神,欠身自花轿中走出,深色的眸里蕴含暗涌,声音泠冽如冰:“今日结亲这两家人全部下狱,切莫伤了,杀了任何一人。我要亲自审。”
王家人是一脉相传的奸诈。
发现女儿跑了,即使大发雷霆也依旧冷静地打晕他,将他送上花轿。
“西南方向,不惜一切代价追查一个逃跑的农妇。”
岑安难掩心中激动,消失一个月的太子终于找到。虽不明白太子殿下怎么会变成这番模样,但此事可以容后再聊。
这些人,难道都是和南王勾结的人吗?
“太子殿下,那农妇叫什么名字?”
“王絮。”
县长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