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1 / 2)

“少开口,多观察,切记不可露出半分生涩。”

城隍庙在表演皮影戏。

皮影师道:“在这个名利交加的世界里,你是我唯一的敌人,唯一让我痛苦不堪的人。”

“我偏执地恨你,恨你让我对感情产生了无尽渴望。”

柿子道:“这是《雪女》里的剧情。”

柿子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就往人群里钻。

王絮伸手拦了一下,“仔细着眼线。”

覆上的面具叫光晕愈加模糊,却叫心跳声更清晰。

这是个流浪到陈国的外乡人,被城郊农户收养,性子纯良得像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昏黄光晕里,一弯银月悬于中天,清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给连绵的黛瓦与覆雪的树梢镀上一层冷霜。

这样的星月夜下。

眼前人的脸颊与记忆中青年的轮廓渐渐重合。一样的月明星稀,夜色里透着生冷,风掀起他的长发。

他说,地上少一只萤火虫,天上便多一颗流星。

王絮转眸看向远处的高塔,巍峨壮观,寂寞寒冷。

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如今她如约而至,教他双手合十许愿的青年,又身处何地呢?

王絮看向柿子,只觉得他的眸中愈加,在海棠花影下呈现出淡淡的胭脂色。

“年年都能见到这样的场景。”卖糖画的老翁笑着递来两支糖画,笑呵呵地道:”只是难得夫妻是少年。”

风雪紧一阵,缓一阵,街上行人少了些,他摘下了面具,因为笨拙的动作,叫长发一同倾泻下来。

一阵清凉,有雪融化在眼睑下,眼中满地的白芒,一切融在水光中,亦看到隐没在其间的漆黑深眸。

替身抬眸,定定地看她,抓住她的手腕,轻声道:“我只愿年年与你在此……”

他说的什么话,王絮再听不清了。

这阵雪水从眼睑下淌了下去,青年的轮廓在眼前被日光清晰地勾勒出来,在这缠绵的雪夜中,他微微仰着头,眸里泛着水光。

他喉间溢出一阵轻叹:“王絮……”

王絮浑身一震。

他却茫然松了手:“奇怪,这名字如何突然涌上心头?

风雪骤然大作,城隍庙的皮影戏仍在唱着:“雪女融于朝阳时,方知宿敌原是故人……”

柿子觉得眼前的人冷得像要融在夜色里。

王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周煜。

他再次活生生地站在了她面前。

第55章

周煜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锦衣香重的贵胄子弟,此刻他碎发微微凌乱,掩着近乎病态苍白的脸色。

王絮低唤一声:“柿子。”

他被王絮按住手背,杯中的酒顺着嘴角流下,沾湿了他苍白的下颌。

“我手疼。”他愣愣地说。

一到潮湿天气,断了手筋的地方就开始隐隐作痛。

王絮轻声说:“只要过了今天,等二皇子夺权成功,我就送你回家。”

周煜坐在床畔,从喉咙深处挤出点声音来,眸色漆黑,像是外头漫长无垠的夜:“你和我的家么……?”

他的声音隐约带了些笑意。

王絮当初选中他,源于一个午后。

掌柜让她与陈知遥去看人,一排戴面具的人中,有个青年正蹲下身耐心哄着院里最凶的守门犬。

阳光洒在他身上,面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条,耳尖被晒得微红。

这背影像极了大皇子。

这背影的模样像极了大皇子。

于是王絮向他走去。

青年仍蹲在地上,指尖染上了抹羞怯的淡红,轻轻刮过守门犬的下颌,声带怯意道:“我只是找个活计贴补家用……”

他真的是自己流浪到陈国吗?

这一切随他失去的记忆,隐入尘烟。

王絮剥了一个橘子,递到他唇畔,他才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冷,“今日是你我婚礼?”

“带上面具。”

“但愿不会出事。”床榻上坐着的他,有些困乏模样,“陛下没来,想来也是不重视大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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