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阙春深 第11节(2 / 2)

直到踏入乾清门广场,杨满愿望着巍峨宫阙,心跳陡然加快。

徐后加害之事尚无定论,可她与皇帝那夜的隐秘……若被认出,恐怕满门都要遭殃。

正巧,杨谦行从殿内走出。

瞧见女儿的刹那,他双目发亮,激动得声音都发颤:“愿……尚仪大人!”

虽不知圣上为何临时起意加封女儿为一品尚仪,可女儿如今以女官身份统管内廷,成为实际的后宫之主,尊荣更甚从前。

杨谦行又忙不迭整衣作揖,言辞恳切地献上贺表:“……伏惟储君殿下仪而象之,以永多福。天下幸甚,天下幸甚!”

杨满愿脸颊发烫,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失态。

萧琂忍俊不禁:“杨侍郎的心意,孤与尚仪心领了。孤先进殿面圣,你们父女叙叙旧。”

杨谦行感激涕零:“多谢太子殿下!”

萧琂踏入东暖阁,金丝楠木长桌上摆满珍馐,主位上的皇帝却面色阴沉,薄唇紧抿如刀刻。

见他只身前来,皇帝冷声道:“杨尚仪呢?”

“杨侍郎即将远行,儿臣让他们父女单独聊聊,也好让他安心赴任。”萧琂神色自若。

皇帝不置可否,只淡淡“嗯”了一声。

片刻后,珠帘轻响,杨满愿在小太监引领下步入膳厅,垂眸盯着绣鞋上的南海珍珠,一副胆怯的模样。

方才与父亲交谈完,她就想拔腿而逃,可最终还是被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大婚当日,萧琂便察觉到杨满愿畏惧父亲,如今心底更确信了几份。

他上前几步牵起她的手,并轻轻捏了下,示意她不必惊慌惶恐。

可这触碰却让杨满愿浑身僵硬。

皇帝正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难以言状的情绪,阴鸷与酸涩交织。

只是他不愿去分辨这酸涩意味着什么。

三人落座,太监宫女依次布菜。

素月动作娴熟地为杨满愿夹菜,而她却如坐针毡。

膳厅内寂静得可怕,唯有银箸碰击瓷碗的轻响。

见皇帝始终没有异样,杨满愿高悬的心才稍稍放下。

撤膳后,萧琂正要告退,却听一声沉喝:“且慢。”

杨满愿下意识抬头,正对上一双阴鸷的墨眸,寒意瞬间爬上脊背。

顷刻间,她竟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

皇帝却只淡然道:“深秋寒凉,北边新上供了批貂皮狐皮,朕晚些会命人挑出好的送到东宫去。”

“谢父皇赏赐。”萧琂恭敬行礼。

杨满愿却心跳如擂鼓,那夜的画面不受控地在脑海闪现,她双腿发软,险些栽倒。

幸好萧琂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愿愿!”

父子俩同时看向她,只见她脸颊潮红欲滴,潋滟杏眸氤氲着水光。

杨满愿又羞又窘,连忙摇头:“妾、妾身无碍……”

她的嗓音比寻常还娇软几分,尾音绵长微颤

两个男人喉结同时滚动,眸色瞬间暗沉。

萧琂嗓音沙哑:“还能走吗?”

杨满愿强撑着起身,却痛得眼眶发红,方才慌乱间竟崴了脚。

萧琂眉心紧皱,转向皇帝:“父皇,可否借用下东暖阁的耳房?儿臣想为她查看伤势。”

他不愿让太医窥见她的玉足,且他略通医术,检查伤势不在话下。

第22章 窥探?

杨满愿满心委屈,只觉今日诸事不顺,当真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

先是被宣召至仁寿宫,接着又来乾清宫,眼下还莫名扭伤了脚,实在倒霉透顶。

皇帝拧着眉,深深打量她一眼,倏然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冷淡地吐出个“可”字,语气平淡得让人捉摸不透喜怒。

常年身居高位、执掌生杀大权,他挺拔的背影都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威严气势。

这威压让杨满愿愈发心惊,冷汗直冒。

得了准许,萧琂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而起,大步朝东暖阁耳房走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皇帝眼底翻涌着晦暗不明的情绪,随手端起一盏茶,仰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