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这些天刻意回避的话题与思考被提到明面,我慢慢吐出一口气:“那也和你没有关系。晏云杉,现在我只是想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你说的这些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你就这么想和我撇清关系。”晏云杉喃喃,“我还能怎么做呢?”
“陆绪,你说过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你明明说过的,你还说过你会一直对我好,这些话为什么都不做数了呢?”
“……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坏,这么残忍呢?”
“你呢?你一直对小绪好了吗?你想过一直和他在一起吗?”陆鹤闲忽然插话,“晏云杉,你一向只在乎你自己的感受,要小绪围着你转,他现在只是不把你当成世界中心了,怎么就对你坏了?”
“陆鹤闲,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继续耍你的阴招好了。你和我有什么不同?陆绪对我坏,也不见得就会对你好。”晏云杉呛他。
“我和你当然不同。”陆鹤闲徐徐叙述,“陆绪对我的好,我成倍还他,陆绪对我的坏,我照单全收。无论残忍还是无理,全都接受,不会像你一样怨声载道。被眷顾过又不懂珍惜的人就不要埋怨失去特别的待遇。”
晏云杉和陆鹤闲一吵架我的太阳穴就突突地跳,感觉大脑即将炸开。什么好什么坏的?我对谁坏了?我怎么残忍无理了?怎么这两个人说的好像我是个渣男一样?
好吧,差点忘了,我还真是。
我有点烦躁地打断他们:“你们两个别吵了行吗?什么坏不坏的,我就坏,怎么了?晏云杉,现在让我走,不然我这个对你又坏又残忍的人真的会开枪。”
晏云杉目光沉沉,仿若一潭死水,他张张嘴,挤出声音,说:“……那你就开枪。”
没有躲闪,没有退缩,他仍然执拗地逼迫着我,摆出引颈受戮的姿态,非要我做出一个非死即伤的,非自愿决定。
枪口对准的左胸黑色衬衣下方,那里盘踞着一朵黑白的玫瑰。我知道无论是用手还是唇触碰,都能感受到下方心脏的搏动,我所感知到的时刻,跳动频率总是不规律也不平静。
此时此刻,在每一次触碰中缠绕到我身上的,玫瑰那带着细密小刺的茎叶棘丛,不再蛰伏,开始迅速生长,蔓延到我的心脏,缠绕,收紧,带来密密麻麻窒息的痛楚。
夜晚的光线来自不远处的飞机惨白而坚硬的照灯,还有可以忽略不计的月光。
晏云杉的轮廓这样的光线中呈现出冷硬的明暗关系,眉骨和鼻梁的阴影最深,削得清癯,近乎脆弱。
他没有任何血色的面庞在光下显得不真实,像未经打磨的大理石,冷白、静默,纹理里藏着尚未崩裂的裂缝。
只要我扣下这一枪,他就会碎掉,是一尊终于支撑不住的雕像,连带着表面所有瑰丽的轮廓一同粉碎,再无法还原。
毫无疑问,他会粉身碎骨。
我的手开始不受控地颤抖,脑海中他的两种形象交替闪现。
美的,纯洁的,鲜亮的;冷的,肃穆的,黑白的;扬着下巴,永远俯视的;歇斯底里,倔强恳切的。
冷漠的。讥诮的。微笑的。哭泣的。
最后定格在我眼前,眼前这尊跪倒的,即将碎裂,随时会坍塌的,脆弱的——
我的初恋。
我曾叩问上苍,我和他是否会有一个结果。
得到的答案是一句一听就知道是骗钱的:“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如今看来,虽说听起来不过是一句泛泛之谈,倒也算是准确。
十年前我未能求得,阴差阳错擦肩而过。
十年后他向我强求,我又能给他什么?
这世事变化太急太快。
纯粹的,许下荒谬诺言的陆绪永永远远留在十八岁的春天,连同他渴求数年仍无法摘得的,尖刺包裹中的玫瑰。
如今他几近枯萎,几近凋零。
我不希望他粉碎,也不希望他坠落,不希望他这样狼狈不堪的跪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恳求,恳求我回到过去,回到他身边。
在他向我恳求怜悯的天赐的时候,我有一瞬间在想。
答应吧,答应吧,答应吧。
无论他在渴求什么。
只要能让他重新变回那个,站在人群之中熠熠生光的,拥有大海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的,永远高傲俯视的,无需低头无需担心坠落的,我所加冕的王子殿下。
但我没有办法。
我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无法给出他想要的东西。
食指微微内扣。
“陆绪。”晏云杉牙关紧咬,一个字一个字向外吐,“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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