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几乎是一种无助的埋怨。
人在无能为力时,总会下意识埋怨最亲近的人。
陆鹤闲仍然在微笑,眼神渐渐散了点,嘴角的弧度依旧,但已经很浅,几乎无法察觉:“……宝宝,别哭。”
冷风掠过他的脸颊,陆绪这时才发现,他的脸颊是湿润的,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他手指微微收紧,伏下来,额头贴着陆鹤闲的肩,像是很多次倚靠陆鹤闲一样,希望在这个时刻永远支撑他的,他的哥哥,仍然能给予他安全感和力量,让他渡过这个几乎是噩梦的瞬间。
“陆鹤闲,你不许有事。”陆绪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沙哑至极,“你不许有事。”
和陆鹤闲毫不犹豫地,不考虑任何后果地保护他一样,陆绪愿意用自己所拥有的一切,换取陆鹤闲的安全和健康。
同样是不需要犹豫的。
第93章
大概是某种创伤后自然的自我保护机制, 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在陆绪的记忆中, 只剩下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和光影。
救护车刺耳的声音,蓝红交错的闪烁灯光,惨白的车厢内,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刺鼻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止血带的紧绷、仪器急促的声响,陆鹤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透明,仿佛即将从他眼前消失。
所有人的影像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眼前的灯光与那些迅速后退的景象,在陆绪的视网膜上融化成一片片模糊不清的光斑,无法辨认。
私人医院的门口, 医生和护士们快速奔走,紧急召集的专家团队汇聚在急救室前, 红色的提示灯闪烁不止,犹如心跳般沉重。
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 夜晚的气息被冰冷的沉默包围,唯有陆绪耳边清晰可闻的心跳,回响在空旷的空间。
直到再次与陆鹤闲温和的眼睛对视,他周遭的时间才开始正常地流动,世界的秩序得以恢复。
“怎么眼睛这么红。”陆鹤闲摸了摸他的眼角, 对他这样说。
“陆鹤闲我讨厌你。”陆绪忍不住说,“我不用你保护。”
陆鹤闲上一次进这间病房,是几个月前的事了。
那天是陆绪失踪的第三天。
因为失控的情绪, 易感期来的猝不及防, 信息素紊乱, 抑制剂也失去了效力。
家庭医生直接叫了救护车, 自己带着止咬器,手臂青紫,镇静剂一针接一针,还是拦不住体内那股近乎野兽本能的躁动。
像每一个陷入易感期的alpha一样,他几乎没有神志可言。
脑海里只剩下断裂的光、迫切的渴望,还有无止尽的黑暗。
医生们的声音像水底回音,束缚带勒得他骨骼发麻,唯一渴望的是一个人温暖的信息素。
他当然不希望陆绪看到自己那副样子。
如果可以,陆鹤闲永远不想看见陆绪此时此刻露出的这种表情。
眼眶泛红,眼底隐隐带着血丝,眉头紧蹙,唇线绷紧,代表着痛苦和心疼的表情。
陆鹤闲不会否认,他有过一瞬被关心的、自私的愉悦。不过这种愉悦很快地被更深、更迫切的渴望盖过。
他更希望陆绪是快乐的,是轻盈的,没有这些疼痛和沉重的。
毕竟在这一刻,伤口的疼痛远不及内心的滞涩。
陆绪的眼眶很红,在他成年之后,陆鹤闲确信自己没有再见过他这样。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所见的陆绪的眼泪,也是不多见的。
不过陆绪上次流泪,似乎也是因为自己。
他的弟弟还会为这个世界上的谁流泪呢?
陆鹤闲自私地希望陆绪的眼泪只会为自己流。
当然,他更希望陆绪不要流泪,这是不必再重申的、显而易见的。
“别讨厌我嘛。”他安抚道,“小绪,不要发脾气。”
陆绪看了他片刻,忽然俯下身,抱住了他。力气不算重,大概怕他刚缝合好的伤口裂开。
他的怀抱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让陆鹤闲也共感了他的惶恐和后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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