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姜生本以为昨晚能久违地睡个好觉,但那些梦魇像索命厉鬼一般紧紧纠缠着他。他拿起啤酒瓶奋力挥舞,鬼魅般的黑影们被不断打碎又重组,尖锐的笑声简直要刺破他的耳膜。

他痛苦地抱头蹲下,黑影席卷着刮过,在他皮肤上留下了杂乱的割痕。不知过来多久,梦境平息下来,他再抬头时却是回到了家里。

曾经趾高气扬的父亲如烂泥般瘫倒在血泊中,肥大的身躯还在不停地涌血,那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快,漫过了姜生的脚踝、小腿、膝盖!他想出去,但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窗户也变得坚硬无比,他撞得头破血流也没有丝毫破损的迹象。

血液粘稠发臭,漫过胸口时已是喘不上气,也无法再动作了。他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自己必死命运的到来。血浸透鼻腔,他呛咳了几口,意识陷入昏聩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姜生!姜生!醒醒!”

姜生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脊背深深弯下去大口大口地喘气。待眼前黑影散去,他才感到慢慢从残留的窒息感中缓了过来。沈时在旁边担忧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能看清我吗?我带你去医院。”

说话间沈时竟是要直接上手把姜生从床上抱起来,姜生吓了一跳,连忙说:“我没事,就是做噩梦了。”沈时见他现在眼神清明已不是方才浑浑噩噩的模样,便也冷静下来没再坚持。他又从柜子中抱了床新被子把姜生的后背也拥住,嘱咐了几句就下楼买药去了。

一开门外面的寒意便涌了过来,沈时被冷风一激越发觉得刚刚自己着急的情态真是罕见,上次如此没有形象地大喊大叫大概还是在孩童时代。

他又觉得这真不能怪自己,姜生刚刚怎么喊都喊不醒,冷汗一层一层打湿了睡衣,突然坐起来的时候又是一幅快要窒息的模样,任谁来了都不可能冷静处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劳任怨地跑去药房。

沈时回来的时候,不听话的病人已经离开了被子窝,甚至衣服都换好了,正扶着墙小步小步地挪动。等姜生走到沙发前坐下,沈时毫不客气地对着他的额头来了一发体温枪。

“38.5,这还没事?你都不难受的吗?”虽然沈时是笑着说话的,但姜生莫名感觉面前的人有些凶,但并不让人害怕。

他嗫嚅道:“真的没事,喝剂药就好了,没药的话也能好,就是要熬久些……”这下换沈时说不出话了,他有些后悔刚刚说话带了些阴阳怪气的情绪,这人生病已经够难受了自己还要激他。

他先把药给姜生冲上,看着他喝了之后,又去把外卖拿出来。一番折腾还是有些凉了,只好又放微波炉里热了热。

吃饭的时候沈时和姜生说了今早他和郭晓的那通电话,他有些担心姜生的状态,问道:“今天你还发着烧,要不改天吧,你得先好好休息。”

姜生却是一天也不想耽误,沈时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虽然还是比正常人的要热些,但已经没有那么吓人了,便也同意了。

郭晓中午刚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赶到了沈时的工作室,他太好奇沈时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人了。

一开门他就被沈时身后站着的少年吸引了,个头并不太高却也挺拔如松,头发略微有些长显得乖顺无比,抬眼看过来时没什么情绪的眼神却像是暗色漩涡,将人勾得心甘情愿坠落,端得是一幅好颜色。

郭晓喜上眉梢,高兴地要去抱着沈时乱蹦,却被沈时嫌弃地避开了。他觉得这少年简直就是他的梦中情门面,倒也不是他现在手下的几个小孩不好,就是他们的长相都有点……太活泼了,他正需要姜生这般清冷一些能阵得住场子的。两人在沈时的介绍下互相认识后,郭晓便将沈时领走了。

接下来的经历更让郭晓感叹沈时捡了个宝,尽管姜生什么都不会,但他学得很快。舞蹈老师将动作示范一遍他基本就能跟跳,虽然动作还没有舞者的韵律但足够标准,声乐老师弹出的音阶他也能很好地唱出来。

晚上郭晓带着姜生出去吃饭时,沈时打开电话询问情况,听到姜生跳舞了时眉头皱了皱。他让郭晓把通话转为视频然后把手机给姜生,姜生看到沈时时便放下了筷子。沈时问道:“今天跳舞了?脚伤怎么样?”“……没事,已经不疼了。”

沈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姜生在撒谎,恐怕不仅有事,而且都肿起来了。他突然觉得让郭晓带走沈时不是个正确的选择,自己也能教他唱歌。罢了人都已经走了,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沈时不放心地交代着:“一会儿让郭晓带你去买药,这几天只先练唱歌,跳舞等脚伤好全了再开始,要不然会落下病根。”末了又补充一句:“缺什么就和郭晓说,公司将来指着你们赚大钱呢,不用和他们客气。”

姜生似乎有些被这最后一句逗笑了,面上虽不显,开口的声音却没有昨日那么低哑了,少年清丽的嗓音让人心旷神怡。他回答道:“嗯,晓哥今晚就是带我出来添置衣物和日常用品的,所以才在外面吃饭。”

“晓哥?”沈时有些惊讶于这个称呼,言语中带上了自己都未察觉的酸意。“一起待了半天就喊上哥了,还是我给你介绍给他呢,怎么没见你叫我声时哥呀?”姜生闻言有些愣住,试探性地喊道:“时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