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又倒了颗软糖,沈绛捏着,同样喂进自己嘴里。
她的答案也似早就准备好的一样,将陆今遥的问题轻巧挡了回去,轻声开口:“我没躲你。刚刚在包间里不是和你小姨说了吗,我来下海市出差是因为工作,这边的工作完了,我就会回去。”
那具体出差多久,工作什么时候算完呢?
陆今遥在心里接话。
这些,沈绛都没说。
女人始终一派从容,不闪躲,也未曾露出心虚的情绪起伏,面对陆今遥,她身上是与盛夏毒辣日光截然相反的温柔。
沈绛伸手拂过女孩脸颊的碎发,别至耳后,柔声反问:“那你呢,过来下海市也不告诉我。是来找我的吗?”
是,又怎么样?
沈绛总是能够如此轻易地,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看透。
陆今遥却觉得面前的人好像一团飘渺的云雾。
看得见,摸不着。
明知故问,揣着答案的温柔的反问,让陆今遥觉得几分嘲弄。
被嘲弄的,是她一厢情愿的心思。
是薄荷凉也压不住的躁意,一股无名之火自心头升起。
陆今遥别过脸,躲开沈绛的继续触碰。
恰好这时风起,方才被人细心别至耳后的几缕碎发,风一吹,又散了。
沈绛落空的手虚虚一握,缓缓放下:“不要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陆今遥凝着她,而后迈开步子继续往前,与人擦身而过,故作轻松地说,“我来下海市有自己的事情。”
她说:“我约了其他人。”
兀自往前走出一段,陆今遥发现身后的人并未跟上。
她在这时回头,天忽然阴了。
风托着云,沈绛仍旧定在原地。
原本铺在她身上的光也变得黯淡,陆今遥朝人远望,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她竟然从对方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能够被称之为荒谬的情绪。
是的,荒谬。
陆今遥竟然会觉得沈绛在失落。
失落,因为自己刚刚的话吗?
这个猜测,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走啦。”陆今遥若无其事地笑,呼唤对方,掌心抚过小臂肌肤,被阳光炙烤过的余温尚在。
好奇怪啊。
陆今遥突然平静。
她愿意在这一秒短暂接受,即便在一张床上躺过,连身体都能进入的两个人,距离依旧可以很远。
就像风想要拥抱云。
这一秒,陆今遥脑海里闪过三年里无数个碎片瞬间。
她,和沈绛。
【作者有话说】
开新文啦。
有存稿,但不多,看能撑到啥时候吧,之后每天固定更新时间晚上8:30(不包括今天。
月光晒过噩梦
第2章 突然失明
陆今遥记忆里的这一年不见万物生长的痕迹,也没有温暖干燥的阳光,有的,只是一场又一场春雨里,混着湿气和雨水的,浓烈的医院消毒水味。
那是一种讨厌、难闻,让人压抑的味道。
它无孔不入。
它随时间流逝,贴着肌肤钻进毛孔,将陆今遥的意志和祈盼,一点点消磨,蚕食,最后只剩空寂的绝望。
后来,消毒水的气味变成了浓郁沉香,血脉相连的至亲被印在黑白照片,装进昂贵的红木相框里。
披着法衣道士嘴里呜呜啊啊念着些听不懂的经文,不停转圈,黄纸元宝一沓一沓的烧,飘起的烟灰带着残余的火温,顺着鼻腔,侵入肺腑,像沾满病毒的载体,让人大病一场。
母亲的丧事一完,陆今遥就倒下了。
陆川芸忙得焦头烂额,一面忙着追责,另一面,她需要处理姐姐骤然去世后留下的各种财产和集团股权分配问题,无暇顾及陆今遥的身体状况,在下海和广阳两头跑。
好在,还有个沈绛。
凭着两家祖上的关系和多年的交情,陆川芸放心地将陆今遥交托到她手上。
可是这种事情,是心病。
除了提供个住处,在生活上多费心看顾点,沈绛也帮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