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1 / 2)

('30

郑唯谦养伤好了一段时间,心境却难以平静。他总觉得这一场看似平静的休养期,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沉默。他最近老是做同一个梦,在梦境中,他总会看见那张照片里的男人——年轻、风采奕奕,那是他的父亲。他梦见自己年幼的模样,父亲牵着他的手,带他走过长长的林荫道,笑声盈耳。但每当梦醒,他便茫然发现,那样的回忆,他的记忆中从未存在过。为什麽,为什麽那个片段如此真实,却又那样陌生?

直到那天,他接到一通电话,是来自台湾的联系。

「我们这边已经找到了水煎包老板娘的下落。」

台湾那方的协助消息,让郑唯谦心里燃起希望。他当下决定,不管伤是否痊癒,也要亲自前往一趟。他不仅想确认那位水煎包阿姨的状况,更想查明那位曾出现在医院、神秘老先生的真实身分。

隔日一早,他带着简单的行李,仅留下一张信纸,静静地放在书桌上,是写给郑燕蓉的:

清晨的东京街头仍带着些微凉意,郑唯谦的脚步却因决心而稳定。他没对任何人多说什麽,只留下了一张信纸,是留给郑燕蓉的:

「妈妈:

我不知道你後来是怎麽和爸爸结婚的,但我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麽,你们永远是我心中的父母。请放下执念,让我亲自去寻找那位失落多年的父亲,也让我替这段恩怨找一个出口。

永远Ai你的儿子-唯谦」

清晨的东京街头笼罩着一层薄雾,远方的天空还没昇起朝yAn。郑唯谦站在前往成田机场的电车上,车窗外是一幕幕熟悉又疏离的街景。他将额头贴在冰冷的车窗上,心中却是一团灼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忆起儿时对父亲的提问总是被母亲轻描淡写地搪塞,甚至连一张旧照片、一次提及,都小心翼翼避而不谈。如今,他手中握着一张纸条与一个名字,像握住一根指引命运的线。

郑燕蓉一早起床不见儿子的踪影,却发现唯谦的房门半掩着。她心生疑窦,走向餐厅,见厨房阿姨正准备早餐。

「唯谦呢?」她语气平淡却藏不住一丝不安。

「少爷一早就出门了,好像带着简单的行李。」阿姨停下动作。

「有没有说去哪里?」

「没有,」厨房阿姨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我有看到少爷的房间桌上有留一张字条给你。」

郑燕蓉一惊,立刻奔向唯谦的房间。打开房门,她看见那张熟悉的笔迹安静地躺在书桌上。当她拾起字条,眼神顿时凝住,整个人怔在原地。

「唯谦……」她颤抖地呢喃。

她拿起手机,立即查询航班。

当她赶到机场时,登机萤幕上那排显示「飞往高雄」的班机,已经显示为「已离境」。

郑燕蓉眼中浮现落寞之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终究还是留不住他……」她自语,指尖颤抖,彷佛失去的,不只是儿子的一次旅行,而是一段过去早该面对的真相。

飞机从成田起飞的那一刻,郑唯谦靠着窗,望着云层下的东京远去。

他的心有一GU五味杂陈的震动,像是二十多年的某种缺憾,在这一刻要展露曙光。他带着期待和忐忑的心情,这麽多年,他对父亲的印象真的模糊,他只有在几张旧照片看过父亲年轻的照片。

他回忆自己在成长时向母亲提起父亲的事,总被母亲打发掉,他自己多年的疑问:「你当年是什麽原因离开人世?」

而现在却查出父亲还在人世的消息,他的心情燃起了希望。

当飞机抵达高雄小港机场,再辗转南下到恒春,这一趟路,只有他一个人前往,他想凭着自己的力量寻找来找出父亲的下落。

他始终紧握那张被压的发皱的纸条,一个陌生的地址,一个陌生人可能藏着他父亲的身影。

恒春的yAn光,却不炙热。南风温柔地扫过乡间的稻田与砖瓦民宅,彷佛听见风里藏着某个声音:「你会找到他……你会找到答案……」

郑唯谦拿着皱巴巴的纸条,是一个模糊地址。这张皱巴巴的纸,如同他多年来不曾松手的执念。他询问着每一个可能知道的人:

「请问,这附近有一位卖水煎包的妇人住这里吗?」

他问过杂货店的阿姨、街角剪发的阿伯、也拦住一对上下学的学生,但大家都只给他一个模糊的方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後他搭计程车,恰好计程车司机买过她的水煎包,司机说:

「这个欧巴桑啊……她照顾一个奇怪的老伯伯很多年了。」

终於,有位计程车司机认得他说的人,点点头:

「她的水煎包我吃过,很好吃。上车吧,我载你去。」

计程车司机後来载他抵达那间老宅时,yAn光正好斜斜洒在红砖屋檐,李桂芳站在屋前晾衣服。

李桂芳正在把衣服,一件一件摊平、拉直,彷佛是在整理她混乱的内心。

当她看见郑唯谦来时,脸上没有太多惊讶,只有一抹短暂的迟疑。她知道这一天会来,只是不知道会来得这麽快。

「阿姨,是你吗?水煎包阿姨!」他快步上前,声音里竟带着几分久别重逢的问候。

李桂芳没有应声,只是转身想进屋。

「阿姨,我是那天送你去医院的人!你不记得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郑唯谦试图用微笑来化解这奇怪的重逢,却发现李桂芳的手正在颤抖。

就在那门要阖上的刹那,他透过门缝,瞥见客厅的深处,一张轮椅、一个苍老的身影。

那张脸……眉眼之间,竟与他从小记忆中的父亲如出一辙。

「那位老伯……他还好吗?」他忍不住上前一步。

老人的脸布满皱纹,鬓角斑白,双眼略带涣散,嘴角还沾着刚喝过粥的痕迹。可那眉骨、那鼻形、那嘴角的弧度……竟与他儿时相片中所见的父亲如此神似!

郑唯谦内心一阵激荡,他颤抖的说:「你是我的……我的父亲?」

「他不是,他不是你父亲!」李桂芳骤然上前,语气激动。

「他是!他明明是!」郑唯谦从口袋里取出文件,「我已经查证过了,我爸还活着,而且……就是他!」

「我说不是就不是!」李桂芳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却闪烁不定。

「如果他不是,那你为什麽照顾他?他对你而言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位老人突然轻轻转过头,眼神虽然空洞,却在看向郑唯谦的时候,瞳孔震了一下。

那是一种熟悉的几乎让人颤抖的感觉,像是一把钥匙在把尘封多年的往事,穿越了时间与命运的风浪,在血Ye深处悄然苏醒。那份羁绊,如同夜空中的星光,藏在骨r0U血缘之中,无声地召唤着他。

「爸……我是唯谦,我是你的儿子。」

李桂芳此时推开他,语气几乎崩溃:「他早就什麽都记不得了!你现在来有什麽用?」

「我本来以为我父亲Si了,直到我从一个谎言中得知残酷的真相,才一路找到这里……而你现在却一句话说他不是我爸爸?」

李桂芳听了愕然,语塞。

「他为什麽变成这样?他为什麽变成这样?」郑唯谦泪眼看着眼前的老人。

「他一生只能是这样了,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李桂芳现实的说。

「不管他记不记得,我只想来看看他。」唯谦眼中泛着泪,「我活了二十多年,从没真正见过他一面……你不能阻止我!」

「你赶快离开吧,他现在什麽都记不得了。他……早就不是从前的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车声,卢敬尘推门进来,看见场中对峙的局面,不禁一怔:

「姑妈,怎麽回事?」

李桂芳回过神来,吼道:「敬尘,快把他赶出去!」

「你凭什麽赶我走!」唯谦的声音一寸寸拉高,「我只想知道真相,我有什麽错?」

「真相?」李桂芳终於崩溃大喊,「真相是——」

她忽然噤声,眼神四处闪烁。

「说啊!」唯谦b近一步,「我妈妈为什麽会隐瞒?你为什麽在这里照顾他?如果他不是我爸,那你们之间到底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那气氛像绷紧的弦,谁都不敢再多动一下。

直到李桂芳咬牙说出一句:

「你回去问你妈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句话像雷劈中他的心。

「你说什麽……?」

「我没资格告诉你真相。」她眼神闪躲,「有些错,是你妈自己做的。我只负责照顾你爸爸,其他的事回去问你妈妈去。」

她忽然转身,对敬尘说:「送他走,不许让他再回来。」

郑唯谦在门外拍着门:「阿姨!你开门啊!你不能这样把我赶出去啊!我需要真相啊!请你告诉我真相好吗?爸——」

任凭郑唯谦怎麽喊叫,里头的李桂芳始终不开门。

郑唯谦站在门外,泪水沿着脸颊滑落。他的世界忽然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脚下的土地也失去支撑。

他落寞地走到海边。

yAn光斜照在他身上,海浪一b0b0扑打上岸,像无声的慰藉,也像命运的回音。他望着天与海交界的远方,心中忍不住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

是不是他消失,就能一笔g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到底是谁?我为什麽要承受这样的命运?

他闭上眼,让风穿过身T,让时间停在这一刻。

此时的东京,道重家也是水深火热中。表面风平浪静,但屋檐下早已暗cHa0汹涌。

千雨美正好才刚安抚父亲和弟弟海朝,这段时间家中压力如山,尤其父亲情绪反覆不定,海朝受伤後X格也有微妙改变,她自身则如履薄冰。

就在这种情境下,门外一声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惊动了她。

「进来。」她语气冷静,实则心跳加快。

门被推开的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站在门口的人,穿着台湾时的休闲衣K,手里提着行李箱,满脸无奈。

是沈安培。

「你这是……?」她睁大双眼,错愕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小姐,我想了又想。这笔钱我不赚了,我只是觉得扮演yAn一哥b我当模特儿还累!这个不行,那个也不准的,我每天的压力都很大耶……」

语气中满是委屈,几近抱怨。像个临时演员,演出失控後准备落跑。

千雨美反SX地一把把房门关上。

「你这是g什麽?你是要让爸听到你是假的吗?」她压低声音,气急败坏。

「就是太难赚了嘛,所以我决定回台北了!」沈安培理直气壮地说。

「安培,你不能这样……」千雨美怔住,语调中透着一丝求助。

「反正我就是不能胜任啦!」他耸肩,表情无奈。

「但是我们说好的半年——」

「我明明就不会跆拳道,你弟却要我教他,就把我吓个半Si!我怕他哪天一脚把我踢成植物人。」

沈安培语速愈来愈快,显然心慌。「万一你爸哪天要我唱演歌,我唱成台语歌怎麽办?你们这一家的高标准,我真的扛不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千雨美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心里知道——他其实不是在抱怨,而是在徵求退场的理由。他想逃,却还有些迟疑。

「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是我想了一个晚上,这个工作我做不来。我决定先找个饭店,再请你帮我订机票,谢谢。」

「安培,你能不能再考虑……」千雨美有点慌忙。

「我知道日本一亿人口里面一定会有其中一个会长得像yAn一哥的。会日语的又不只我一个,还有人更稳、更能g,还会跆拳道,总b找一个会出包的强吧?」沈安培说。

「安培,你再考虑一下……我爸也对你很……」

她还来不及回话,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千雨美,yAn一有在你这边吗?」

道重光的声音在门外。

沈安培吓了一跳,反SX地转头看她。

「来不及了。」她低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已经被推开,道重光站在门口,眼神一如往常,看不出情绪。他目光落在沈安培的行李箱上,语气平静:「yAn一,你拿着行李吗?」

千雨美眼角cH0U动,脑中闪过无数个应对谎言。终於,她乾笑道:「爸,yAn一哥他……他是觉得这个行李太小了,他想换一个大一点的。」

安培皱眉,但立刻反应过来,勉强用yAn一语气补了一句:「我没有要换行李,我是要出国。」

「出国?好啊!」道重光笑了:「你想去哪?我们一起去!」

千雨美一时愣住:「爸?你想出国去玩?」

沈安培连忙cHa话:「没有啦,我这趟是自己要出国,不想任何人打扰。」

「没有哦,我这趟是自己要出国,不想任何人打扰。」

沈安培坚决地提着行李出去。

语气坚决,提着行李就往楼下走去。

他轻轻拍拍nV儿的肩膀:「yAn一的事,我来处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语如平常,却含着一GU掌控一切的从容。

沈安培正弯腰穿鞋,准备开门,道重光也已经走下楼梯,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分量:

「小子,戏还没演完,怎麽可以跑掉?」

「唉哟老师,我真的演不下去了啦!我想闪人啊!」

「哪有这样的?我们付了订金,就该服务到家啊。」道重光半开玩笑,语气中却隐隐带着压力。

「这钱太难赚了啦!我真的吃不消!」安培无奈地说。

「你不只是为了钱才来的吧?」道重光忽然语带玄意。

安培一愣。

「你还有其他理由吧?」道重光盯着他,眼神像是穿透灵魂的光。

千雨美也来到楼下,正要cHa嘴,却被沈安培抢先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都不用说了,我决定回房休息一下,再考虑下一步。」

他提起行李,转身走向原本的房间,背影有些狼狈却又执拗。

道重光看着那背影,忽然笑了:「你yAn一哥,难得有可Ai的一面。千雨美,别太苛责他啊。」

那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像是无心,又像是刻意。

千雨美愣了一下,点点头。

「我去工作室了,有画等着处理。」道重光转身离开,风轻云淡,仿若什麽都未曾发生。

千雨美并不知道,其实她父亲早已从蛛丝马迹中察觉了异样,只是不动声sE。

这时,道重海朝下楼,笑嘻嘻地说:「哇!真是千钧一发耶,姊,我没想到我们家的每一个成员都是演员!」

「你在说什麽?什麽演员不演员的?」千雨美警觉。

「我觉得爸应该是在配合我们演戏耶。」海朝语气轻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会吗?」她有些疑惑,「爸看起来不像啊……」

「老爸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啦,什麽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他只是懒得说破而已。」

她心里忍不住想:「JiNg明如他,应该早就看出来了吧……」

「我跟你说,我愈看那小子愈有趣。」

「欸?」

「虽然真实的yAn一哥,目中无人,我鄙视他。」海朝语气一转,「但里面那个不一样,他有感情,还会帮我买宵夜来医院看我,这才是人啊。」

「他……带宵夜给你?」

「对啊,他说在外面被母夜叉跟到饭馆,连一口饭都没吃到。後来不是你杀出来救他的?」

千雨美有些惊讶,也有些无奈:「原来是这样。」

「你啊,放一百二十个心,这小子我会帮你看住的,」海朝故作老成地说,「你还是把重心放在那个郑唯谦身上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完,哼着口哨离开客厅,留千雨美一人坐在沙发上,凝神出神。

她突然想起那晚在医院的夜晚。

沈安培提着一袋宵夜,站在病房门外的样子,傻气又慌张。他递给海朝便当时,眼底闪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那不是演戏的表情,而是实打实的真情流露。千雨美当时只是静静地看着,却记住了那个瞬间。

她有些恍惚。

到底是希望他留下来?还是只是想把「这场戏」演到最後?她自己也说不清。最初邀请沈安培,只是为了掩盖一场谎言,为了让父亲的情绪稳定,为了撑住摇摇yu坠的家。可如今,这份虚构里似乎慢慢长出了某种真实——不是关系的真假,而是人与人之间的连结。

数日过去,沈安培并没有如他所说的离开。

那只行李箱仍然摆在房间角落,拉链半开,像是随时可以关上,也像是早已被遗忘。他不再提起回台北的事,也没再抱怨压力太大。每天该做的照做,偶尔还会默默帮海朝擦药、为道重光倒茶,像真的融入了这个家。

道重光也什麽都没说,彷佛沈安培本来就属於这里。

但某天晚餐後,他突然悠悠地提了一句:

「那幅《假面之下》,画得不错啊,挺像你现在的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沈安培当时正低头啃着一块豆腐,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没多回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那晚,他一个人走进画室,把那幅画从墙上取下,小心翼翼地为画作加上保护膜,又用透明薄膜将画布四周密封好。他不太懂艺术,但他知道,这幅画对道重光来说,并不只是创作那麽简单。

那是一幅与道重光以往风格截然不同的作品。

sE彩不再沉重压抑,而是渗透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光。画面是一张模糊不清的脸,面具从脸颊滑落,露出半边真容,神情疲惫却有一种不可忽视的坚韧——不是仇恨,也不是悲凉,而是一种脱胎换骨的释然与微光。

那像是一种拯救的曙光。

沈安培站在画前看了许久。他第一次这麽强烈地感受到,道重光并不是一个会轻易被病痛打败的人。

画笔下的道重光,像是在说:「我知道真相,也接受它了。」

甚至更深地,好像在对着他说:「即使你是假的,也没关系。」

他不明白那是不是幻觉,但这样的情绪压得他无法呼x1。

「我只是个冒牌货啊……」

他在心里低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或许,他早已不是那个一心只想领钱走人的沈安培了。

他曾以为,这只是一场有价的演出,一段用谎言堆叠的假象。等到戏演完、灯暗了、帷幕落下,一鞠躬、一转身,他便能潇洒离开,与这里的一切再无牵连。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出戏里的情节,悄悄渗入了他现实的血r0U;那些本该虚构的人与情感,一点一滴地,在他心里发了芽。

他说不上自己是否真的喜欢这个家,只是……离开的念头,越来越模糊,像是被谁轻声地拦住了脚步。

他甚至开始怀疑:留下来,真的是错吗?

有些感情,也许从来不需要承认。它就在那里,像深夜里的一盏灯,静静亮着,替你守着心底最柔软的方向。

有些人,原本不在剧本之中,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你的归处。

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都能完美的收场,但有些真心,是藏不住、骗不了的。

有些人留下,是因为没有选择。而有些,则是因为舍不得走,哪怕知道会心痛,也还是愿意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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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yAn光斜斜地映入房间,却照不进郑燕蓉满是愁绪的脸庞。她斜倚在沙发上,眉头紧蹙,手里握着却已冷掉的粥碗。最近这几夜,她夜夜难眠,一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唯谦站在苏微之安置住所前的模样。那样固执、那样痛苦,像极了当年的苏微之。

「太太,您真的得多吃一点,为了少爷,也要保重身T呀……」厨房阿姨轻声劝着。

郑燕蓉摇了摇头,将碗推开:「我没事,秀子阿姨你帮我问小林,我订的机票处理好了没?我要明天一早飞去台湾。」

秀子刚点头,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她心头炸开,如同风雷乍起,是唯谦回来了?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秀子已打开门,喜悦地回报:「太太,是少爷回来了!」

郑燕蓉怔了一下,迅速站起,走向梳妆台抚平衣摺、整理仪容。即使再慌乱,再焦虑,她也不能在儿子面前显露半点软弱。她轻轻踏入客厅,看见她亲手养大的儿子,正坐在沙发上,一脸风尘仆仆,却满目哀伤。

「唯谦……」她轻唤一声,声音里藏不住颤抖。

「妈,」郑唯谦抬起眼,语气平静却冰冷,「你觉得我这一趟去台湾,会什麽都查不到吗?」

郑燕蓉心头一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

「我……只想知道你安不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平不平安,你在乎吗?还是……你怕的,是我查到了什麽?」

这一句话,如同一声沉雷乍响,劈入她的心深处,激起千层波澜。她彷佛被命运无情地赏了一记耳光,不只是脸颊生疼、更是整个心都在颤抖。

「妈,我找到他了。」郑唯谦吐出这句话时,眼中闪烁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与泪光。「我的亲生父亲……那个我以为已经离世的男人,竟被你藏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小镇,像幽魂一样活着!」

「唯谦。你听妈说……那不是藏,是……保护。」郑燕蓉的声音颤抖,几近哀求。

「保护?你口中的保护,就是把他关在四面无墙的牢笼,任由他日渐憔悴、任由他记忆流失、任由他……Si在寂寞里?」

「你不知道他当年的病有多重,他的JiNg神状态……他根本不再是那个你记忆中的人了……」

「但他是我爸爸!」郑唯谦猛地站起来,眼里冒着火,「是我生命的一半,是你曾经Ai过的男人,是你亲手摧毁的人!」

郑燕蓉倒退一步,x口剧烈起伏。她咬着唇,才吐出话来:「我没有摧毁他,是他自己选择了那条错的路。他……Ai上了不该Ai的人……」

「道重光,是吗?」

郑燕蓉转过脸,像是被什麽划破了心。

「你为什麽那麽恨他们?妈,你凭什麽拆散一对彼此深Ai的人?你是谁?你是上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唯谦,你不能这样说我……那时候社会不能接受他们,我也是为了他好……」

「你不是为了他,你是为了你自己。」郑唯谦一步步地b近,「你想要他,你不甘心他心里装着别人,於是你用尽手段,强迫他娶了你。可是妈,他从来没有Ai过你,你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

「不!」郑燕蓉嘶吼,「我Ai他,我用尽全身力气Ai他!我陪他走过最痛苦的时光,他昏迷、失忆,我都守在他身边,我求他看我一眼,他都不肯……你以为我不痛吗?」

她的泪水忽然溃堤,双肩颤抖,像是压抑了二十年的情感一瞬间崩塌。

「我不是没Ai过,我只是输的太彻底……」

「妈……」

郑燕蓉猛地转身,目光悲切如刀。「你知道你爸为什麽那样吗?是我一手造成的没错,我一开始只是想拉他一把,他病倒时是我把他送进医院,是我日夜守在他的床边。可是他一醒来,叫的第一个名字却是道重光。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永远都不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我恨……但我更恨的是,我无法让他看到我。」

她踉呛着走向沙发,声音哽咽到难以自持:

「我为他洗澡、喂食、换衣,他不讲一句话。他只对着窗外傻笑,像是在看着谁。你以为我没想过把他送回他家人那边?我问过医生,你父亲的情绪不太稳定,只要一提到过往的事,他就像电击一样失控。就算送回去他老家亲人那里也只是终生就那样子了,我能怎麽办?我只能让他安静的过日子……」

郑唯谦的心沉了。他一定想反驳,却发现自己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他确实从没想过,母亲也曾这样用尽心力Ai一个不Ai她的人。

但他的声音仍旧低沉坚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那是你的痛,不是爸的选择。他有权利去Ai谁,也有权利被Ai。只是你们彼此都错过了……但我不能再让这错误延续到我这一代。」

郑唯谦低下头,声音像风掠过地轻盈:「我从小对他没什麽印象,只有一点模糊画面。他年轻时抱着我笑,夏天带我去河边玩水。他的笑是那麽温柔……後来,他就消失了,像从来没存在过。我问过你,你说他病了Si了,不会回来了。我信了二十多年。可当我看到他如今的样子……妈,我怎麽可能不痛?」

郑燕蓉闭上眼,用手摀着颤抖的嘴:「我从没想到你会这麽恨我……」

「我不恨你。我只是不能原谅你的沉默。」

沉默许久,郑唯谦抬起头,带着无可动摇的决意:「我已经联络了医院,打算把他接来日本。这一次,换我守着他。」

「不行……」郑燕蓉喃喃,声音里藏着一种撕裂般的惊惧与崩溃。「你这样做……我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我栽培你,是为了让你有个b他更光明的未来……不是让你重蹈他的命运……」

「那是你的梦,不是我的。」郑唯谦淡淡说道,「我宁愿此生平凡,也不要再活在你JiNg心编织的剧本里。」

郑唯谦准备回房,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目光锐利而坚决:「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搬去台湾,我会亲自照顾爸爸。」

那一刻,郑燕蓉彷佛看见自己用尽一生好不容易建立的高塔,一砖一瓦,轰然倾塌。

她呆坐在沙发上,眼前一片模糊,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鼓雷重击,回响在整个空荡的客厅里。

郑唯谦就这样头也不回的回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背影冷冷决绝,就像当年的微之——终究心力交瘁,他把整个灵魂都封Si了,只剩一副空壳在人世间徘徊。

郑燕蓉头仰靠着沙发,眼眶灼热如火,x口被悲痛撕裂成无声的窟窿。就在这时,她无意间瞥见沙发一角,唯谦的背包半开着,像是还来不及扣上的伤口。

她忍不住伸手过去,一层层翻找,在书与衣物间终於m0到了那本熟悉的红sE护照。她手微微发抖,只要扣住它,他就什麽地方都去不了。他会留下来,就会回到她的控制里……

郑燕蓉紧紧握着护照,手中就像握着命运的最後一道匣门。接着,她慢慢走向唯谦的房间。

门没关,他正在把衣柜里的衣服折好收进行李箱,动作俐落却不带一丝迟疑。

「你装这些衣服……你要去哪里?」她声音颤着问。

「当然是过去照顾爸爸啊。」郑唯谦不假思索地回答。

郑燕蓉愕然,呼x1顿时凝住:

「你这样让我很为难,我二十多年前就安排你父亲的一切,你要我怎麽做,你才满意呢?」

郑唯谦直视着她,语气平静却不容动摇:「我想把爸接来日本,安顿他的一切。」

「唯谦,你……你是打算放弃你的艺术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果可以,我愿意先以照顾爸爸为优先。」郑唯谦的语气没有懊悔,反倒带着一种坦然的释怀。

郑燕蓉急了,语速也跟着快起来:

「你爸的情况不宜移动!他在那边生活二十多年,生活习惯、气候、照顾人员……早已安定下来。你见到那个nV人了吧?她是我的远房亲戚,我托她照顾你爸,这些年他都没有离开过……你若y把他带走,这麽长途跋涉,对他的身T实在不太适合。」

郑唯谦沉默了,他低下头,却并非动摇,而是忍住情绪。

「你太自私了,唯谦。」郑燕蓉继续道,声音哽住了鼻音,「你爸已经够苦了,你这样只是再次撕开他的伤口……你到底想怎样?让这一切重演一次?」

郑唯谦没回话,只是继续把衣物收进行李箱。

终於,郑燕蓉再也忍不住,从身後拿出护照,声音带着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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