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夜晚与清晨（2 / 2）

转过第三个弯道时，他们突然闯入冰雕群深处。两排冰孔雀在滑道两侧次第亮起，尾羽上镶嵌的彩色玻璃片叮咚作响，宛如踏进了某位冰雪女王的迎宾道。李清清下意识后仰，整个人陷进周硕怀里。他护在她腰间的胳膊突然收紧，羽绒服摩擦发出窸窣的响动，混着她发间飘来的柑橘香一起被寒风卷走。

终点处的雪浪腾空而起时，周硕眼镜片上蒙了层白雾。他摸索着要摘手套擦拭，却被李清清抢先扯下围巾一角。女孩踮着脚给他擦镜片，呼出的白雾晕开在冰冷的镜框上：十九岁的人怎么像九十岁老爷爷，这种时候就该用羊毛围巾...话音未落，她突然盯着他身后倒抽冷气。

二十米高的冰城堡正在暮色中变换色彩，鎏金色的灯光顺着冰砖纹路游走，将白天晶莹剔透的建筑染成蜂蜜色的琥珀宫。成群冰鸽子从塔顶振翅飞起——细看才发现是绑着发光装置的无人机，但尾翼拖曳的冰晶碎屑真实地飘落在他们发间。

要不要...周硕话音未落，李清清已经拽着他冲向城堡侧门。台阶上结着鱼鳞状的冰花，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却仍不忘用手机拍摄穹顶上垂落的冰凌吊灯。当彩光突然转为幽蓝的瞬间，整个空间下起了人造雪，纳米纤维制成的雪片落在手套绒毛上，竟也像真雪般久久不化。

他们在城堡顶层发现了冰砌的许愿池。池底铺满游客抛的冰硬币，中央立着剔透的雪精灵雕像。李清清摸出枚五角硬币要抛，金属却在指尖黏住了。这是北方人才懂的仪式，卖热饮的大叔不知从哪冒出来，递过两杯冒热气的甜茶，得用舌头舔一下硬币，再快速贴在许愿池壁上。

周硕看着李清清瞬间皱成包子的脸笑出声，却在她瞪过来时率先伸出舌头。零下二十五度的金属表面传来刺痛，但他贴上去的硬币在池壁上凝出朵霜花，灯光下像极了芜城罕见的雪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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