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pitel123塞德斯莫(2 / 2)
“夏天太热了,记得多喝水。”拉斐尔简短地嘱咐,将一杯递到她手边。
阿莉娅端起杯子。清香扑鼻,是她熟悉的味道。
她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拉斐尔,我是想问你,关于家族的诅咒……父亲,有跟你解释过什么吗?”
拉斐尔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没说什么,他只是说过……预言并非不可更改,但需要我做好准备。他的原话是这样。”
兄妹对视了一瞬,又各自移开目光。
“他没有说过这个诅咒是怎么来的吗?”阿莉娅喝了一口茶,问道。
拉斐尔轻叹了一声,摇摇头。茶水滑入口腔,他却尝不出味道。
她是不是后悔了?她是不是觉得,他作为兄长,做得十分失败?拉斐尔曾无数次想问,但却没能再说出口。
“那你……看过父亲的预言球吗?”阿莉娅想了想,又问道。
拉斐尔摇头:“没有。他应该看过自己的,但没跟我提过。”
“那我的呢?”她看着他,声音几乎听不见,“你有看过我的预言球吗?”
拉斐尔皱了皱眉:“我记得你小时候没去地下室摸过预言球。父亲有带你去过吗?”
阿莉娅摇头:“没有。我没印象。”
拉斐尔低头转着茶杯的把手,沉默不语。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地道里,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他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也不明白到底希望从阿莉娅口中听到什么。
他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无法拒绝阿莉娅。
可是如果知道他们会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那他前几年愚蠢的决定和坚持又算什么呢?还是说,如果、如果他跟小时候一样,以哥哥的身份关爱她、亲近她,甚至更近一步,像马尔福的母亲纳西莎一样,以妈妈的态度呵护她、管教她,或许他和阿莉娅反而不会像现在这样。
拉斐尔用手拧了拧鼻梁,不愿继续深想。
他张了张嘴,本想问问妹妹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不想显得啰嗦,或是太过缠人。
于是,他只是轻轻地吐出一口气,语气平静地问:“阿莉娅,你……在担心什么吗?”
阿莉娅垂下眼睛,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对我们家族了解得太少了,不是吗?”她顿了顿,又问:“拉斐尔,你真的,也一点都不记得母亲了吗?”
拉斐尔望着她的脸,缓缓摇头。他知道,母亲在妹妹出生时就去世了。而他当时虽然已经两岁,但对母亲同样没有任何记忆。
小时候,他曾问过父亲为什么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父亲说,那年因为目睹母亲去世,他也病得很重,昏迷了好几天,醒来后,估计是由于创伤障碍,之前发生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拉斐尔凝视着坐在对面的妹妹,胸中泛起一阵钝痛。阿莉娅从小没有母亲,而他作为哥哥,却愚蠢到用疏离、冷漠甚至苛刻的方式,自以为是地保护她,却让她独自经历那些复杂又难以理解的成长。
想到这里,他心头涌上一阵深深的愧疚,抬手摸了摸阿莉娅的头发。
阿莉娅仍在出神思考,感受到头顶的抚摸,她抬手握住拉斐尔的手,安静地握住。
“你还记得吗?”她问,“父亲说过,母亲的画像不会动,是因为这是在她去世后才画的。那她生前有没有留下什么照片?”
“......我不记得还见过其他照片,或许父亲的房间里有,或者底下藏书室,”拉斐尔回忆了一下,摇摇头,迟疑地问道:“阿莉娅……你想母亲了吗?”
阿莉娅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真奇怪,她明明从未见过母亲,为什么会想念她。
拉斐尔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伸出手,指腹从她的鼻梁滑至眉心,一遍又一遍地轻抚。那是小时候父亲安抚发烧的她时常做的动作,他一直待在旁边,也学会了。果然,阿莉娅在他指腹下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父亲说,母亲生前的东西都锁在地下藏书室。拉斐尔,你能帮我问问他吗?我想见见她用过的东西……什么都好,一本书、一支笔,或者一件旧衣服。”
拉斐尔原想问她为何不自己去问父亲,但看到她垂下的睫毛,终究没开口,只是点了点头。
“好。”
听到他答应下来,阿莉娅像是终于松了口气。她将茶杯放回托盘,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巫师袍。
拉斐尔收起茶杯,略带犹豫地看着她,轻声问道:“阿莉娅,晚上……留下来休息吗?”
阿莉娅抬眼看他,挑了挑眉,像是在确认他的意思。
拉斐尔立刻脸颊发烫,耳根泛起可疑的红晕。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休息而已。我看你最近,好像没怎么好好睡觉。”
他说得没错。在捉到摄魂怪的那晚后,阿莉娅几乎都没怎么睡觉。
她盯着那双蓝眼睛看了一会儿,最后淡淡地回了一句:“好。”
拉斐尔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答应。反应过来后,他觉得背后像是被施了加热咒或者瘙痒咒一样,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了起来。
他赶紧打开衣柜,找出自己干净的睡衣和毛巾递给她:“洗漱的东西在浴室左边的架子上……毛巾是新的。”
阿莉娅接过东西,没说什么,转身走进浴室。
她出来时头发还带着些许水汽,径直走到床边,抽出一本不知从哪来的书,靠在枕头上翻看。
拉斐尔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也进浴室洗漱。等他出来时,阿莉娅还坐在床头,随手翻着书页,没有看他。
他看了她一眼,忍不住说:“早点睡吧。”
话一出口,又怕妹妹觉得自己啰嗦,赶紧补了一句:“呃……如果你还想再看会儿,也可以。”
没想到阿莉娅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瞥了他一眼,便合上书,把它放回床头柜。
拉斐尔站在原地,微微怔了怔,然后迅速走到床边,熄灭了灯,一切归于黑暗。
在黑暗中,拉斐尔似乎能闻到妹妹头发上的洗发水香味,就和他身上的一模一样。他想了想,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伸出手臂,让阿莉娅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他低头,看到妹妹面朝自己,乖巧地闭眼睡着,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见此画面,拉斐尔忍不住贴近她的脑袋,小心翼翼地吸一口气,用另只手轻拍她单薄的背,哄她入睡。
是的,就是这样,他可以像母亲一样。
拉斐尔时而缓拍她的背,时而抚摸她的头发。如果一直都是这样该多好,他不禁想着。就跟以前他们都还没入学霍格沃茨一样,两人都在家里学习玩耍......没有预言、没有诅咒、没有其他人,没有那么多需要考虑和为难的事情。
两个人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有时候还能一起到庄园附近的城堡那里悄悄观察麻瓜。
拉斐尔闭着眼睛,回忆起童年时的生活,渐渐地放缓了拍背的节奏。
就在他快要入睡时,搭在腰上的手动了动,顺着睡衣下摆伸进,贴上了他的脊背。
?
拉斐尔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