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邺城三月,万物初醒,新芽初绽,最后一场雪的点点白斑迤逦而去,一场春雨后,空气里泛着淡淡的泥土腥味,像刚屠宰过白鹅暗鸭一般,实际上,无论被屠宰的是谁,对于邺城的百姓来说,都是麻木而漠然的,紧裹住还未脱下的厚重棉衣,夹着尾巴,怯生生地活着。
兵荒马乱的北地并不是赏玩的好去处,一身白衣的男子随意地坐着,潇洒而气势独特,他低头赏玩着手上轻握的酒觞,也许他并不是在赏玩,只是沉默地低着头,没有动作。
“主上!”一银发男子翩然而入,单膝微跪,身形沉稳。
“怎么样?”黑发男子微微抬头,整个房间的气场都开始变化,黑沉沉的屋顶好像快要压下来,让人忍不住想去支撑,但却难以支撑,屋内的一桌一椅好像都煞气腾腾,无形的压力几乎压迫银发男子的心脏。
“‘鬼月刀’的确在邺城!”银发男子的声音温文而沉稳,像他的人一样忠实可靠,同时听着让人如沐春风。
他微微低头不敢看静静坐在那里的人,好像那个人即使坐着,也能瞬间将他送入地狱,但他仍然忍不住问道:“主上,不过是区区‘鬼月刀’而已,不用主上亲自动手,只要主上一声令下,复北楼上下都愿意
', '')('<!--<center>AD4</center>-->为主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像是刺到了黑发男子,“啪”一声,他手里的杯子粉身碎骨,碎片“哗哗”地下落,听得人毛骨悚然,但没有人动,空气和时间都像是静止了似的,容不得一拉一扯,绷到了极致。
银发男子微微偷瞟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男人的眼睛,真是漂亮极了,像丹凤一般妩媚,黑色的眼瞳里流光溢彩,熠熠生辉,暗藏在眼里的情绪像苍云暗积,乍一看要勃然而出,转瞬却又风平浪静。
但若认为他是一位妩媚风流,倾国倾城的男子,那可是将自己的头挂上了那悬梁绳上,他是一个比恶鬼还要令人恐惧的男人,无论南北两地的哪个盗贼听到他的名字,都会不禁两腿颤抖,三年内,将名噪一时猛鬼似的永嘉四十八盗杀光戮尽,三年锲而不舍的追杀,无论是茫茫沙漠的西域,还是瘴气重重的西南,没有任何人能阻挡他的脚步。
如果只是这样,他便也只是一个侠士,或许是个莽夫,并不足以令人害怕到这种程度。迄今为止,从来没有人能在他的剑下逃生,传说他力能扛鼎,传说他速度奇快,几乎看不见剑招,传说他手上的一剑能勾魂夺魄,传说永嘉四十八盗几乎都是一招致命。
之所以是几乎,那是因为这“鬼月刀”,司马箜流便是永嘉四十八盗残余的最后一人,昔日的永嘉四十八盗从来一路烧杀劫掠,未遇敌手,战果累累,连东晋的军粮都被劫掠过,甚至从来不把北地的胡人放在眼里,照抢照杀,留下了一笔笔血债,却无人能让其偿命。
黑发男子缓慢地转过头来,这是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容,五官的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白皙的肌肤并没有使他显得yi-n柔,也没有让他英气勃发,狭长的眼睛,高耸的鼻峰,像铅碳般漆黑的眉,形状姣好的薄唇,远看像胡人的五官一样深刻,近看却带着些南地的柔和,像是被一刀一刀雕刻而出。
如果只是看他的五官,你会一眼便爱上他,但是他的眉眼,他的鼻峰,他的薄唇,所流露出的只有一片冰冷,冷到看他一眼便会浑身颤抖,像是掉进了冰窟窿,不用看他的脸,只要稍微感应到他的气势,你都无法不折服,这是一个强到逆天的男人,能与他生活在同一时代都是一种无上的荣幸。
但他的实际年龄却只有十四岁,连复北楼的情报科对他的记载都只是这样,他是复北楼的主上,是夜枭军的统领,是云衣十八卫们唯一认定的主人,是荣名园的院长,北部九寨十八堡,南部二十三庄,个个都惟命是从,人们了解他的就只有这些,但这些也已经足够令各国忌惮,令强盗流寇们恐惧,除了知道他是祖逖大将军的后人,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他的幼年,他的成长,他的父母,都是一个个被深深隐藏的谜团。
“白焚,不要把你的好奇心和一贯作风放在我的身上,否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银发男子却马上收起了打量和套问的想法,主上气场太强大,作为属下,压力自然巨大。
他微微转头,对着隔壁的房间轻轻说了一句:“粉姒,将一剑取来!”
不到一会,着粉色披风的女子便将一把看似细长瘦弱的剑呈到了他的面前,这把剑通体漆黑,看不出什么名堂,但捧着它的女子却满头微汗,似不能承受它的重量。
这着粉色披风的女子便是云衣十八卫中的粉姒,她善打斗,且轻功一流,专长奇门遁甲,出身北地,是黑发男子收捡回来的,云衣十八卫中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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