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center>AD4</center>-->大说大笑的黑人中间,感到一点如履薄冰。
季鸣则等了会,终于见孟时雨灵活地从一群头发五颜六色的学生中挤出来,“老季!想吃什么?红烧肉还是烤爸爸?”
“烤爸爸?”
“就是土耳其烤肉。”
“那还是红烧肉吧。”季鸣则做了一个自以为稳健的选择,旋即被孟时雨抓着胳膊兴冲冲拉到食堂。中国师傅烹饪的法式红烧肉肥而甜,季鸣则几乎一口吐出来,孟时雨看了大笑出声:“其实烤爸爸才好吃呢,但我就知道你肯定说吃中餐,喏,果泥给你,可以解腻。”
季鸣则知道自己被耍了,却也只能苦笑,他问孟时雨下午做什么,孟时雨说,先不告诉你,等一下你就要知道了。
吃完饭,他们在学校里又磨蹭了一会儿,坐在台阶上端着咖啡随意地聊,讲一些言不及义的笑话,说足球比赛,骂生活里遇见的傻逼,看校园里挂着的各种标语,看牛仔裤和黑色罩袍走在一起,看绿色的草和蔚蓝的天际。孟时雨说到高兴的地方还会同过去一样用手去拍季鸣则的背,也会笑着倒在季鸣则的肩上,“哎呀,老季!”
午后的太阳懒洋洋地晒着,到了两点,孟时雨忽然站起来,他说学校里有个活动,“你能不能答应我个事儿?”
季鸣则自然再没有不同意的。
“一会儿你不管看见什么都不要生气,你就在旁边看着,好不好?”
大概过了没一会儿,季鸣则就知道了孟时雨话里的含义。他又看到了那三个字母,cgt,红色的旗帜飘得人眼晕,学生们和一群穿蓝色工装的工人混在一起组人链,身后拉起的横幅上写着,合作社万岁,支持EM厂的工人,再多的季鸣则就看不懂了。
孟时雨才蹿到人群里,就被叫住,一个蓝眼睛的女生把音响推给他叫他装起来,连好线后,孟时雨拿着话筒拍了拍,习惯性地用“喂,喂”试着音,这便成了现场唯一的中文。
一切就绪,孟时雨把话筒递到个组织者模样的人手里,自己站到人链旁边准备挤进去。一个黑人马上把手伸给孟时雨,季鸣则想起来了,他就是那天烧车的人,中国的地产商目不转睛地盯住他们拉在一起的手,人链动来动去,一会儿松了,一会儿紧了,这里人太多,那里人太少,左边挪挪,右边动动,但孟时雨和那个黑人的手总是紧紧握在一起,他们不停地对视,说话,还笑得开心。不光他们,每个人和每个人都紧密相连,又不时有路过的学生甚至老师接了传单后加入进来,像水落入水里,于是人链从山涧变成了一条贯穿学校的会说话的河。
有媒体在拍照,学生代表和工人代表先后对媒体读了宣传稿,除了l’Humanité,还有一些季鸣则不认识的媒体,光怼到他们嘴边的话筒就足有三个,还不算有人拿着手机,打开了录音界面。季鸣则暗自祈祷这些只是学生的自媒体。
蓝色的工装和学生们的脏外套混在一起,翻德里达的手和拿螺丝刀的手握在一起,季鸣则一个人站在路边看着,随着音乐的节拍,慢慢地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这样的活动,没人会讨厌快快乐乐的聚会,他甚至也想加入进去。但那个工人代表开始讲话了,充满愤怒,说要和资本家抵抗到底,随后又来了一个穿着荧光马甲的非洲移民工人,他口音很重,季鸣则几乎没有听懂,他只看到泪水从那个人巨大的眼白中掉落了下来,然后被冬天的风吹起。
SCOP:Sociétécoopérativeetparticipative
在法国一般也被称为sociétécoopérativeouvrièredeproduction,工人生产合作社。
最后给万塞讷实验中心的同学们比心心。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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