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阙春深 第7节(1 / 2)

徐承宗咬碎后槽牙,额角青筋暴起,满心愤懑无处可说。

昨日杨氏毫不犹豫拒绝他,敢情早就在宫里勾搭上了太子!难怪连他这国公府世子都看不上!

杨满愿头一回面对这般阵仗,强压着心底的慌乱,声音怯生生的:“都免礼罢。”

可如今,谁敢轻视这位圣上钦点的太子妃?

几日后,钦天监测算出适宜东宫大婚的吉日,呈至乾清宫。

恰逢太子在侧,父子俩正商议裁撤宗藩之事。

自开国以来,除先皇永顺帝与当今圣上,历任皇帝子嗣众多。这些藩王爵位世袭,子孙繁衍,朝廷光是供养便耗费巨额银钱。

正因如此,萧恪对扩充子嗣毫无兴趣,储君已定,何必再养一群无用之人空耗国库?

相较之下,择选太子婚期不过是小事。

皇帝将册子推向太子:“子安,你自己定。”

萧琂翻开一看,最早的吉日在九月末,最迟要到后年初。

不知怎的一张艳丽耀目的容颜蓦地浮现在他眼前。

前些天伴读徐承宗的话有待商榷,但他那句“妖冶妩媚”果真不假。

萧琂暗自思忖,杨家这样的寒门,怎会养出如此倾城之色?

沉吟良久,他道:“父皇,儿臣以为选最早的日子为好。杨氏成为太子妃,必定树敌众多,尽早完婚方能安稳。”

若拖延到后年,难保不会有人对杨家下黑手。

皇帝赞许地点头,话锋一转:“朕听说杨氏早年在乡野长大,性情未必合你心意。日后若不喜,大可再纳几个世家贵女。”

萧琂闻言眉心微蹙,虽觉这话刺耳,仍恭敬应下。

转眼到了九月下旬,东宫大婚之日。

黎明时分,城东澄清坊的新宅邸爆竹声此起彼伏。

这座五进五出的宅院,正是圣上赐给太子妃母家的,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杨谦行身为太子妃之父升任正三品户部左侍郎,其妻薛氏亦获封三品淑人诰命。

户部掌全国疆土、田地 、户籍、赋税、俸饷及一切财政事宜,皇帝此举看似加恩太子妃母家,实则是为赋税改革铺路。

天未亮透,宫里派来的女官便唤醒了杨满愿。

半梦半醒间,女官们有条不紊地给她换上司制局精心准备多时的婚服霞帔。

正红色的圆领婚服打底,外搭着金黄色的大袖凤袍,规格仅次于皇后。

云锦大袖衫里金丝线与银丝线交错融合,织出无数凤凰与龙的暗纹,雍容华贵,精美绝伦。

宝蓝色霞帔形状宛如一条长长的挂带,绕过脖颈披挂在胸前,下端垂有一块大大的赤金圆坠子。

又因着还要佩戴凤冠,女官们只给她的乌发挽成个简单的大圆髻,以便把固定凤冠。

待梳妆完毕,女官们顿时肃起了脸,颇为郑重地将六龙四凤赤金点翠凤冠戴在了杨满愿的头上。

金丝累堆成镂空状的凤冠,上头的金龙与翠凤姿态生动,珍珠、宝石、赤金、点翠等色泽耀目,珠光宝气交相辉映。

杨满愿被这镶嵌着数千样珍珠宝石的凤冠猛然一压,整个人头昏脑胀。

她坐在梳妆台前缓了许久,陪嫁丫头杏云悄悄递了几块点心过来。

“小姐快先垫垫肚子。”

杨满愿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一想到今日繁琐的仪式流程,便勉强咬了几口补充体力。

储君大婚,又是宫里时隔十数年才有的喜事,场面空前盛大。

得知太子将亲自骑马出宫迎亲,全城轰动,从东华门到城东澄清坊的路上,两侧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均是前来一睹储君天颜的。

萧琂骑在汗血宝马之上,一身正式的皇太子冕服,身姿挺拔,丰神俊朗,贵气天成。

接到太子妃后,车队浩浩荡荡沿着原路重返皇宫,进入东华门一路走到太和殿前才停下。

太和殿中央金柱间的高台之上,是金碧辉煌的髹金漆云龙纹宝座。

萧恪身着帝王冕服,大马金刀坐在龙椅之上,等候着太子与新妇前来向他行礼。

太和殿前檐下,中和韶乐悠扬奏响;太和门内,丹陛大乐雄浑激荡。

钟鼓齐鸣,礼乐喧天,庄严肃穆的气息弥漫四周。

在京的宗室王公立于丹陛之上,一品至九品文武百官整齐列队于丹墀内御道两旁——

此处陈设着象征品级的“品极山”,众人皆在此恭迎储君与新妇入殿。

杨满愿缓缓从喜轿中钻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随即伸到她眼前。

她微微一怔,旋即心如鹿撞,迟疑片刻后,才将手轻轻搭了上去。

男人的手掌温热而有力,稳稳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踏上太和殿前的汉白玉台阶。

早在数月前,宫中便派女官前往杨府,悉心教导杨满愿大婚当日的一应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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